戎的斥候了。
前日我安插在马市的线人说,狼主花大价钱买了二十车火药。"她指尖轻点地图上的鹰嘴崖,"要断北戎的粮道,得走这里。"
楚瑶将醒神汤一一斟进茶盏。
她的指甲染着丹蔻,却因长期翻查宫库账册,甲缘磨得毛糙:"我让陈掌事把去年压在冰窖的二十车精铁拨给你们。
还有...前日夜里,贤王的暗卫送来消息,说北戎这次带了位'中原通'。"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那人口音...像极了三年前失踪的礼部侍郎。"
林风突然站起身。
他腰间的染血玉佩撞在桌角,发出闷响——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刻着"风"字的残玉。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他望着案头叠得整整齐齐的"均田令"抄本,忽然想起被贬去边陲的那年冬天,他蹲在破庙里抄书,冻得握不住笔,是路过的商队给了他半块烤饼。
"去边疆。"他抓起案上的玄色大氅,披风带扫落了茶盏,琥珀色的醒神汤在"均田"二字上晕开,"我亲自去。"
苏婉儿立刻将雁翎刀插回发间。
她的护腕是用玄甲卫的旧铁片打的,此刻在晨光里闪着冷光:"我带玄甲卫前锋营,三刻后就能开拔。"
柳如烟解下腕间的银铃串,递给楚瑶:"宫里头若有动静,摇第三声长铃。"她转身时,袖中滑出个染血的纸团——正是昨夜私兵队长身上掉的密信,"赵参将的事,我路上查。"
楚瑶攥着银铃串,目送三人走向前院。
她的珍珠步摇在风里乱颤,却笑得比晨光还亮:"等你们回来,我让人在承天门挂二十丈红绸。"
前院的梧桐树下,玄甲卫的马蹄声已如雷般炸响。
林风翻身上马时,瞥见柳如烟跃上青骓的动作——她的裙角沾着暗巷里的泥,却在马背上坐得比任何将领都直。
"走!"苏婉儿的雁翎刀指向前方,刀穗上的红绒猎猎作响。
柳如烟突然勒住马。
她从袖中摸出个小铜哨,放在唇边轻吹。
远处的街角,三个扛着货箱的小贩突然转身,消失在巷子里——那是她埋在京城的暗桩。
"北戎的'中原通',"她望着渐起的尘烟,眼尾微挑,"该查查他的生辰八字了。"
马蹄声渐远时,楚瑶捧着空茶盏站在廊下。
晨风吹起她的裙裾,露出脚边半卷被踩皱的军报——最下方有行极小的字,是用密语写的:"赵参将左脸有疤,与王霸同款。"
她将茶盏轻轻搁在栏上,转身走向宫墙。
檐角的铜铃在风里叮咚作响,像是在应和远处渐去的马蹄声。
而在千里外的北疆,那个左脸有疤的赵参将正站在松涛城的废墟上,望着南方腾起的尘烟,手指缓缓摸向腰间的密信——那是王雄当年用朱砂写的:"狼主入中原日,开此信。"
马蹄声撞碎最后一缕暮色时,柳如烟的指尖正掐着耳后那粒朱砂痣——这是她与城南米行老周约定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