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的剑突然发出嗡鸣,她屈指弹了弹剑脊:"我倒希望他动刀。"
卯时三刻,诸将鱼贯入帐。
赵承义最后一个进来,玄色甲胄擦得锃亮,腰间横刀的吞口兽张着血盆大口。
他扫了眼居中的哑钟,冷笑:"林帅召我们来,是要再练那噬心阵?"
林风没接话,只望着帐顶的灯穗:"上一战,我们胜了。
可有人觉得...不该胜?"
帐中死寂。
烛火晃了晃,照见几个偏将的喉结上下滚动。
赵承义突然拍案而起,刀鞘撞在案角发出闷响:"若再用那邪术,我先锋营宁死不从!
林帅可知,昨夜有三个士卒发癔症,说看见阵里的亡魂拽他们的脚脖子?"
"邪术?"林风终于抬眼,目光像淬了冰的刀,"赵将军不如问问,他们癔症时说的'封地百里',是谁许的?"他挥手,柳如烟捧着铜炉上前,将魂玉残片投进炉中。
火光骤然大作,赵承义的声音从火中炸出:"林风已入魔,杀之,可止灾...里应外合,诛杀林风..."
帐中炸开一片抽气声。
右路军的周副将踉跄后退,撞翻了案几:"赵将军...你上月还说敌国使者是来谈和的!"
赵承义的脸瞬间煞白,却仍梗着脖子:"这是栽赃!
林帅用邪法篡改魂玉,你们也信?"
"我信。"苏婉儿的剑"噌"地出鞘,寒光扫过赵承义的咽喉,"你母亲昨夜在宫中守灯,我去看过。
她把你小时候的肚兜都翻出来了,说等你回朝要给你缝新的。"她顿了顿,"赵夫人可知道,她儿子在卖命换活?"
赵承义的瞳孔剧烈收缩,像被踩碎的玻璃。
他突然狂笑,手按在刀柄上:"正因她活着,我才要保她!
林帅的阵,迟早把我们都烧成灰!
五千人啊,上一战死的五千人,不是你用邪法炼化的?"
帐外的风突然灌进来,吹得灯烛摇晃。
林风望着赵承义扭曲的脸,想起昨夜老兵埋蜜蜡残片时说的话:"将军,这营里的兄弟,谁不怕死?"他摸出腰间玉牌,"信"字在掌心硌出红印。
与此同时,宫城深处的灯阵突然震颤。
楚瑶正跪在主炉前,指尖掐着七十二户人家刚剪下的指血。
她望着灯芯上跳动的幽蓝火苗,突然明白林风说的"宫灯灭了三盏"是什么意思——那不是报平安,是预警。
"滴进去。"她对身旁的女官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用他们的血,护信者的心。"
七十二滴指血落入主炉,火苗猛地窜起三尺高,映得整座偏殿亮如白昼。
刹那间,所有仍信林风的将领心头一暖,仿佛听见亡父亡妻在耳边低语:"信他,如信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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