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时主营大帐里的牛油灯还亮着，林风捏着柳如烟的飞鸽传书，信纸上的墨迹未干，&0t;青岚、玄铁、松鹤三派近三日频繁有外使往来&0t;几个字被烛火烤得卷。

他指节抵着案几，指腹摩挲过信末那枚朱砂小印——柳如烟的情报网从不会出错，这三派本是联盟里最摇摆的墙头草，如今怕是要生变。

&0t;林帅。

&0t;帐外传来年轻谋士陈策的声音，青布衫角还沾着未擦净的沙盘灰，&0t;您召末学？&0t;

林风将信纸推过去，烛火在陈策眉骨投下阴影。

这谋士才二十出头，却在之前的粮草调度里算出了三条隐蔽粮道，此刻盯着信纸上的门派名，喉结动了动：&0t;青岚派掌门张伯年上月被山贼劫了商队，联盟拨了五百两银子赈灾，他嫌少；玄铁派二弟子在之前的战役里被误杀，至今没给个说法；松鹤派&0t;他突然顿住，&0t;松鹤派的药庐上个月被咱们征用存火药了。

&0t;

林风没接话，指节叩了叩案几。

陈策立刻明白，从袖中摸出个牛皮纸包，展开是三派近半年的所有诉求记录：&0t;末学查过，三派的不满都有迹可循。

但若此刻派兵压境，他们必定倒向敌国——上个月西境的虎啸盟就是这么反的。

&0t;他突然抬头，眼里闪着光，&0t;不如您亲自走一趟？

以林帅的威望，再带点实在的补偿&0t;

&0t;补偿？&0t;林风挑眉。

&0t;青岚派要的不是银子。

&0t;陈策翻到张伯年的诉状，最末一行小字写着&0t;犬子年方弱冠，求个联盟参将虚职&0t;；玄铁派的状纸被血浸透半页，二弟子的牌位还在玄铁山祠堂供着；松鹤派的药庐存着他们三代人配的丹方，&0t;您带张伯年的儿子去巡两趟粮道，给玄铁派立块&039;&039;忠烈碑&039;&039;，把松鹤派的丹方誊抄三份送回去&0t;他声音渐低，&0t;诚意比刀枪有用。

&0t;

林风盯着烛火看了会儿，突然笑了：&0t;你这脑子，该去当说客。

&0t;他起身抽了支令箭，&0t;明日卯时三刻，备三匹快马。

&0t;

陈策刚退下，帐外就传来马蹄声。

苏婉儿的玄铁枪尖挑开帐帘，甲胄上还沾着露水，&0t;林帅，您猜我在西营逮着什么了？&0t;她甩来个油皮纸包，里面是封被揉皱的密信，&0t;那传令兵脚步虚浮，眼神总往马厩瞟，跟了半里地，在废弃营帐的砖缝里翻出来的。

&0t;

林风展开信纸，&0t;林风独揽军权，待破敌之日必清算旧账&0t;几个字刺得他眉心一跳。

墨迹里混着股甜腥气，他凑近些闻——是血。

苏婉儿的指尖点在落款处：&0t;这字我认得，是敌国左相的幕僚写的，上个月在边境截过他的信。

&0t;她枪杆重重顿地，&0t;他们连人心都要挖！

&0t;

&0t;别急。

&0t;林风将信折好收进袖中，&0t;去把周平叫来，让他加派暗哨，重点盯防各营的传令兵。

&0t;他拍了拍苏婉儿的肩甲，&0t;你这双眼睛，比探马还利。

&0t;

苏婉儿走后，帐外的更夫敲过了四更。

林风刚要歇下，案头的青铜鹤嘴灯突然晃了晃——是柳如烟的暗号。

他掀开灯座暗格，取出个涂着金漆的竹筒，里面卷着张绘满纹路的羊皮纸。

&0t;林帅，这是今日在醉仙楼钓到的鱼。

&0t;柳如烟的声音从帐外飘进来，她掀帘而入时带了股茉莉香，间的银簪在烛火下泛着冷光，&0t;那刺客吃了我下的醉仙酿，短刃掉在桌脚，我捡了块碎片。

&0t;她指腹划过羊皮纸上的纹路，&0t;这是敌国&039;&039;玄铁卫&039;&039;的标记，每道刻痕对应一名刺客。

&0t;她将羊皮纸推过去，最下方画着座废弃驿站，&0t;他们藏在三十里外的破庙里，我让阿九盯着了。

&0t;

林风盯着那座驿站的简图，突然想起三日前的青铜色光。

柳如烟的银簪突然晃了晃，她指尖按在他腕间：&0t;您心跳乱了。

&0t;

&0t;是《乾坤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