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两名敌军斥候的皮靴碾过沾露的野草。
走在前头的小个子突然踉跄,弯腰时瞥见石头缝里半露的青铜镜——镜面蒙着灰,却在指腹擦过的瞬间泛出幽光。
&0t;张老三!
&0t;他扯了扯同伴的衣袖,声音颤,&0t;这物件像是咱们祭天用的那面!
&0t;
张老三眯眼凑近,喉结动了动:&0t;赶紧包起来。
要是让将军知道咱们捡了神物&0t;
两人的脚步声渐远时,林风口角微挑。
他站在高处的瞭望塔上,望着那抹灰影消失在雾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玉牌——方才楚瑶的符咒嵌入古镜时,玉牌在他掌心烫,像在呼应即将到来的猎物。
&0t;林帅,苏姑娘的飞鸽传书。
&0t;亲兵小伍从塔梯爬上来,额头挂着汗,&0t;她混进了敌营西角的牢房。
&0t;
林风接过纸条,烛火映得字迹有些模糊。
&0t;很好。
&0t;他将纸条揉碎抛向风里,目光转向东南方——那里是敌国战神的主营,旗杆上的黑旗正猎猎作响。
同一时刻,敌营牢房的霉味呛得苏婉儿直皱鼻。
她垂着头,锁链在脚踝上拖出刺耳的声响,直到狱卒的皮鞭抽在后背:&0t;进去!
&0t;
木门&0t;吱呀&0t;一声,她踉跄着跌进草堆,余光扫到角落蜷着的白老者。
老者抬眼时,断了半截的食指突然点向她腰间——那里别着她惯用的柳叶刀,用破布裹得严实。
&0t;姑娘是来打听战神的?&0t;老者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0t;我在北漠见过他摘面具。
&0t;
苏婉儿浑身一震,锁链哗啦作响。
她抬头时眼眶泛红,故意扯出哭腔:&0t;我男人被他们杀了求您说说,那怪物到底是啥?&0t;
老者枯瘦的手摸向脖颈,那里有道青紫色的疤,像被什么利器割过又愈合:&0t;二十年前,我替商队押货过鬼哭峡。
看见他们从地宫里抬出具棺材,棺材里不是人,是块黑玉。
后来那玉进了个将军的身体&0t;他突然凑近,浑浊的眼珠里泛着光,&0t;那战神,是玉里的魂!
活人早死了,现在就是个会喘气的壳子!
&0t;
牢外传来巡夜的梆子声。
苏婉儿攥紧草屑,指甲掐进掌心——这个消息,得立刻传给林风。
另一边,柳如烟的匕尖正抵着细作陈九的下巴。
陈九的汗顺着脖颈流进衣领,打湿了方才被挑开的里衣:&0t;我真不知道!
就知道上头有个幽冥殿,专门专门给各国送将星!
&0t;
&0t;将星?&0t;柳如烟的眉梢挑了挑,匕往下压了压,在陈九下巴上划出血珠,&0t;说得明白些。
&0t;
&0t;战神、王雄的死士统领都是他们用魂契养的!
&0t;陈九哭嚎着,&0t;他们要的是乱世,越乱,他们从阴市换的东西越多!
&0t;
柳如烟收了匕,转身时裙角扫过陈九的脸。
她摸出怀里的密信,火折子&0t;滋&0t;地亮起,将陈九的供词映得通红——得让林风知道,这局棋的对手不只是敌国,是藏在阴影里的幽冥殿。
帅帐内的烛芯&0t;噼啪&0t;爆响时,林风正盯着沙盘。
楚瑶新刻的五枚玉简排在案头,泛着温润的白光。
他伸手时,指尖的灼痕(《乾坤诀》逆修留下的)轻轻蹭过玉面,突然心口一闷——那是玉牌在共鸣,敌国战神的战魂正在躁动。
&0t;时机到了。
&0t;他抓起案上的令旗,&0t;程将军,带主力去东翼佯攻,敲锣打鼓,要让他们以为咱们孤注一掷。
&0t;
程烈抱拳时铠甲相撞:&0t;那帅您?&0t;
&0t;我带亲卫走后山小径。
&0t;林风指了指沙盘上标红的路线,&0t;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正面,后营的守卫最少。
&0t;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外的星空,&0t;记住,咱们要的不是击溃,是抓活的——战神的壳子,还有他背后的魂。
&0t;
后帐里,楚瑶的朱砂笔在最后一枚玉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