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谁在偷换鼓点(1 / 2)

校场的风卷着旗角拍打在木杆上,出噼啪脆响。

老将陈怀瑾的手还按在虎符上,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

右军赵参将被押下去时,甲片刮过青石板的刺耳声响里,他突然提高嗓门&0t;末将愿领令主持肃内部!

&0t;

这一声像块石子投进沸油。

原本交头接耳的将领们霎时静了,三十余道目光唰地扎向陈怀瑾。

他背挺得如标枪,脸上却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0t;那些心跳乱了的,留着便是祸根!

末将当年随先皇平叛,最会&0t;

&0t;陈老将军。

&0t;苏婉儿的剑还未入鞘,剑锋斜指地面,在黄土上划出半道寒芒,&0t;执衡之律,不在刀下,在心跳。

&0t;她话音未落,陈怀瑾的瞳孔明显缩了缩——这是只有习武之人才会有的应激反应。

观礼台的阴影里,林风站在廊柱后。

他能看见陈怀瑾喉结动了动,袖中隐约有细碎的爆裂声。

那是&0t;九幽静心丸&0t;的药壳碎了——柳如烟前日说过,此药能压制心火律动七日。

此刻陈怀瑾脸上却浮起豁达笑意&0t;末将莽撞了。

&0t;他退后半步,广袖扫过台沿,几片深褐色药渣随着风飘进了台下水沟。

月上中天时,观星台的铜灯被风吹得摇晃。

柳如烟跪在星盘前,指尖抚过新刻的星轨——那道属于陈怀瑾的命星明明亮如金砂,可投影在沙盘上的轨迹,竟与三年前青石关逃兵的星图重合了七分。

她突然想起什么,掀开星盘底部的暗格,取出半缕焦黑的战旗灰烬。

&0t;噗。

&0t;她将灰烬撒向空中。

夜风卷着残灰盘旋,竟在月光下聚成一行小字&0t;王雄旧部,潜伏十九载。

&0t;柳如烟的手猛地攥住星盘边缘,指甲几乎掐进铜里。

十九年前,王雄正是用这招&0t;明忠暗叛&0t;,借先皇之手屠了整支忠武军。

原来陈怀瑾不是动摇,是从未属于过联盟。

宫城的偏殿里,楚瑶将最后一滴蜜蜡灯油滴入铜镜。

镜面腾起白雾,很快映出地牢的景象——被关押的士兵们蜷缩在草席上,眉心都凝着团虚焦的光。

那是梦境的痕迹。

她凑近细看,所有梦境里都有同一个身影林风站在战鼓前,抬手敲了三下,士兵们便红着眼往牢门外冲。

&0t;真正的叛徒,从不做梦。

&0t;楚瑶指尖叩了叩铜镜边缘,镜中幻象骤然碎裂。

她转头对侍女道&0t;去军器监,把《守衡谣》的节奏刻在地牢地砖上。

能无师自通踏出拍子的,立刻放了。

&0t;侍女领命要走,她又补了句&0t;再给地牢送三坛桂花酿——他们梦里都念着这调子,该让心跳记起来。

&0t;

地牢的潮气漫过脚踝时,林风已在阴影里站了半柱香。

最里间的囚笼里,老兵张铁牛正用指甲在墙上划道道,每划七道就停一停,像在数日子。

林风伸手搭住铁栏,指尖刚触到张铁牛手腕,便觉一股热流顺着血脉涌上来——那是《乾坤诀》与地脉甜香的共鸣。

&0t;咚咚咚&0t;张铁牛的心跳突然加快,竟自动奏出《守衡谣》的变调。

林风俯身低语&0t;你们不是乱了节奏,是有人偷换了鼓点。

&0t;他指尖在泥地上划出一道焦糖色纹路,那是地脉甜香凝结的痕迹。

等他隐入黑暗时,张铁牛突然睁大眼睛——他腕间的铁链&0t;咔&0t;地裂开条缝,裂缝里渗出的,正是方才那缕甜香。

子时三刻,地牢突然响起闷吼。

七道身影撞开牢门,身上的铁链碎成段段,每一步都踏在地砖的《守衡谣》节奏上。

他们对视一眼,竟自排成雁阵,直奔柳如烟的营帐而去——那里的灯还亮着,星盘上的星砂正随着他们的脚步声轻轻颤动。

第二日校场点兵,苏婉儿站在鼓架前。

她摘下腰间的九星痕,剑锋挑起一面牛皮战鼓&0t;今日甄别,不靠尘土,靠心跳。

&0t;将领们依次上前,每人敲鼓三声。

前五个敲完,鼓声震得旗幡乱舞;第六个是陈怀瑾,他鼓槌落下时,额角渗出冷汗。

&0t;咚——&0t;

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