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片可以下脚的空地。
黄沙被黏稠、暗红的血液彻底浸透,在正午撒哈拉毒辣阳光的炙烤下,呈现出一种诡异、近乎发黑的酱紫色,散发出令人肠胃翻江倒海的甜腥铁锈味。
断肢、内脏、破碎的头盔和武器零件散落其间,如同地狱的装饰品。
一些尸体保持着生命最后一刻的惊恐姿态:有的双目圆睁,瞳孔里凝固着无法置信的绝望;有的嘴巴大张,似乎在发出无声的尖叫;有的则徒劳地伸着手臂,仿佛想抓住什么虚无的救命稻草。
被子弹打烂的AK步枪、散落如黄铜小花的弹壳、破碎的通讯器材、甚至半块啃了一半的馕饼……
所有战争的痕迹都被粗暴地混合在一起,涂抹在这片死亡画布上。
整个通道弥漫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只有燃烧残骸偶尔发出的爆裂声,以及风穿过岩缝时发出的呜咽,如同无数亡魂在低泣。
高温扭曲了空气,让这血腥的地狱景象更添几分虚幻的恐怖。
苍蝇已经开始在尸体上聚集,发出令人烦躁的嗡嗡声。
“真主至大……”
一个年轻的GNA士兵下意识地低语,声音颤抖得不成调子,随即猛地弯腰,剧烈地呕吐起来。
这像是一个信号,更多士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胃里的酸水无法抑制地翻涌上来,呕吐声此起彼伏。
他们打过仗,见过死人,但如此高效、如此惨烈、如此“干净”的屠杀现场彻底击溃了他们的神经。
亚里夫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抽搐着,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作为指挥官他不能露怯,尤其不能在英国人面前。
但眼前这景象带来的冲击力,让他强壮的心脏也漏跳了几拍。
他强压下翻腾的胃液,眼神凶狠地扫视着,试图找出对手的破绽,却只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贾法里的反应最为不堪。
他的脸在瞬间褪尽了所有血色,变得比死尸还要惨白,豆大的冷汗像小溪一样从鬓角滚落,浸湿了衣领。
那些尸体很多是他曾经的部下。
“这…这不可能…”
贾法里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就凭他们那点残兵败将?一群丧家之犬?他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做到这样?!”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被精准爆头、被诡雷撕碎的尸体,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结局。
“闭嘴!贾法里!”
亚里夫猛地转头,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厌恶地低吼道,试图用愤怒掩盖自己的心惊,“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他们肯定是用了卑鄙的伏击!挖陷阱,埋地雷!像沙漠里的毒蝎子一样躲在暗处偷袭!一定是这样!”
他像是在说服别人,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卑鄙?伏击?!”
贾法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