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掀开了落满枯枝败叶的防雨帆布,一辆漆皮斑驳的三轮车出现在了门口香椿树下。
三轮车不知道停了多少日子,车带都憋了,车闸上满是锈蚀,推了一下除了铃铛不响,其它地方叮当乱响。
这车没法骑,只能推出去找修车的修好再说。
“强哥,上班去啊?真早啊!”
声音听着憨憨的很耳熟,张学强扭头,隔壁正走出一个肥头大耳的小伙,满脸憨笑地看着他。
这年头普通老百姓都很瘦,罕见胖子,如果有人很胖,要么就是身份特殊,要么就是身体代谢出现了问题。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卷一第5章没有科技和狠活(第2/2页)
憨小伙叫梅新岩,是张学强的发小和小学同学,这孩子小时候得过大脑炎,人憨憨的。
因此他在学校和胡同里经常被欺负。
张学强前身是唯一对他不错的同龄人,又是邻居,这孩子就成了他的跟屁虫,上学放学,恨不得去茅房拉屎都跟着。
直到张学强初中毕业,跟随调动工作的父母离开老家,二人已经三年没见。
但再次见面,这个憨憨依旧对张学强亲密有加。
此时的张学强毕竟不是那个前身,见到这位发小,也没有什么太多亲切感。
人家打招呼了,他也不好不搭理,于是下意识道:“哦,早啊,吃了吗你?”
说完这句话,张学强就想抽自己,我干嘛给个憨憨说这个啊!
“没呢,哥,咱吃啥去?”
梅新岩立刻屁颠屁颠地凑到跟前,伸手接过车把,奋力的往外推。
沉重的三轮车,在他手里竟然十分轻松,一阵咯吱哐啷声响中,就推出了黑漆漆的三号院大门到了胡同里。
得了,张学强不差这点粮票,也不想坑这种憨憨,带着他出了胡同口。
此刻,七零年代的京城才真正地展现在了他面前。
寒风吹得衣服簌簌作响,眼前鳞次栉比的灰黑瓦平房像被冻住的波浪,绵绵延延看不到头。
黑色木质电线杆支棱在街边,绝缘瓷葫芦上挂着几根冰琉璃。
不到上班点,街头冷清异常,偶有几个裹头巾的妇女端着搪瓷痰盂急匆匆往公厕赶,棉鞋踩踏着些许冰碴,咯吱吱直响。
张学强一缩脖子,摸着裤兜里硬邦邦的粮票,喉结滚动,“七七年的北风,当真比后世刀子还快啊。“
先找了家修车铺,扔下车,直奔胡同外的国营小吃店。
狭小的门头,昏暗的店面,水泥地上油腻腻的,门内摆着张小桌,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负责卖票。
七零末,胡同里的老百姓大都用昨晚的剩饭剩菜凑合一下,很少有花钱吃早点的,现在时间又早,只有张学强和梅新岩两个客人。
一进门浓郁的花生油味儿直往鼻子里钻,这年头炸油条都用的是正经好油,这香味儿勾得人流口水。
张学强食指大动,胃里开始咕噜。
拿出钱和粮票,在售票员震惊的眼神中买了五毛钱餐票,分给梅新岩一半,让他随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