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晨雾混着药香，陆明谦盯着案头新送来的焦尾琴。

琴弦间嵌着半片碎纸，隐约可见&0t;玄字第三卷&0t;字样——这是昨夜从沈府火场余烬里扒出的残片，与他在萧伯仁书房暗格中现的《贞观政要》批注笔迹一致。

&0t;大人，琴腹里还有东西。

&0t;

仵作递来个用油纸包裹的铜匣，匣盖内侧刻着缠枝莲纹，与淑妃的金步摇纹样分毫不差。

打开时，一枚玉蝉滚落在验尸台上，蝉翼内侧用蝇头小楷刻着：&0t;戊申年三月，沈与玄密议于御花园&0t;。

陆明谦指尖一颤。

戊申年三月，正是先太子谋反前三个月。

他忽然想起萧伯仁供词里提到的&0t;御花园夜宴&0t;，当时先皇借醉让沈阁老代批奏折，而先太子恰在次日收到&0t;清君侧&0t;的密信。

更夫卯时的梆子声惊飞檐下乌鸦，陆明谦带着玉蝉闯入冷宫。

淑妃正对着破铜镜簪花，插的是朵用囚衣布条撕成的白莲花。

她眼角扫过玉蝉，忽然笑出泪来：&0t;陆大人可知，这玉蝉原是陛下亲赐给沈阁老的？

当年他就是用这玩意儿，装着伪造的太子密信，骗我父亲改了药方。

&0t;

她突然抓住陆明谦的袖口，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0t;你去查太医院的密档，二十年前王皇后血崩那晚，太医院值夜的除了我父亲，还有&0t;

话音未落，冷宫屋顶突然传来瓦片轻响，淑妃瞳孔骤缩，猛地将陆明谦推向墙角——一支弩箭擦着他耳际钉入石柱，箭头淬着幽蓝毒光。

陆明谦反手抽出佩刀，却见淑妃已倒在血泊中，指尖攥着半片从间扯下的金箔。

他认出那是金步摇上的莲花瓣，花瓣内侧刻着极小的&0t;玄&0t;字，边缘还沾着点朱砂粉末。

与此同时，太医院密档库。

陈院判举着烛台，在&0t;戊申年&0t;卷宗里翻出份泛黄的会诊记录。

主治太医栏里&0t;周明远&0t;三字旁，赫然盖着个朱红小印，印文是&0t;玄&0t;——这是太医院只有历任院判才知道的密印，代表&0t;御笔亲批&0t;。

&0t;原来如此&0t;

陈院判踉跄着后退，撞翻身后药柜。

无数药包倾泻而下，其中一个布包散开，露出里面晒干的乌头花瓣，与茯苓香灰里的毒素一模一样。

他忽然想起，当年王皇后雪崩后，皇帝曾亲自来太医院，亲手将这份卷宗锁进密档库。

乾清宫内，皇帝对着玉蝉上的刻字出神。

案头摆着萧伯仁刚送来的《贞观政要》残卷，某页空白处用朱砂写着：&0t;玄字卷中藏秘，可证先太子之冤&0t;。

他指尖摩挲着&0t;玄&0t;字，忽然想起年少时与沈阁老密谈的那个雨夜，对方曾说：&0t;留着太子谋反的证据，日后可作敲打群臣的利器。

&0t;

&0t;陛下，大理寺陆大人求见。

&0t;

小太监的通报声打断思绪。

皇帝抬头，看见陆明谦衣襟带血，怀中抱着个檀香木匣——正是当年他赐给沈阁老的密匣。

&0t;臣在淑妃体内现这个。

&0t;陆明谦打开匣子，里面是半卷烧焦的《太祖实录》残页，空白处用银簪刻着：&0t;玄字卷乃伪证，先太子密信系沈某仿写&0t;。

字迹与淑妃金步摇里的&0t;玄&0t;字如出一辙，而残页边缘的焦痕，与沈府火场的焚烧痕迹完全吻合。

皇帝瞳孔骤缩，手指下意识摸向腰间玉佩——那是先太子谋反时，他故意遗落的信物，玉佩内侧同样刻着&0t;玄&0t;字。

他忽然想起沈阁老临终前的密奏：&0t;臣替陛下背下黑锅，望保小女周全&0t;，原来这老家伙早就留了后手，就等着今日翻案。

端妃有个好父亲啊！

&0t;陛下可还记得，当年沈阁老为何能仿出先太子笔迹？&0t;

陆明谦忽然取出幅字帖，正是皇帝未登基时的习作，&0t;臣在沈府暗格现此物，上面有陛下批注：&039;教沈卿习太子笔法，以备不时之需&039;。

&0t;

殿外突然响起闷雷，皇帝望着窗外翻涌的乌云，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

他亲手将伪造的太子密信交给沈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