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京城飘着细雪,杨明汐倚在陆府正厅的鎏金暖炉旁,指尖摩挲着红绸嫁妆单。
案头摆着几样新裁的嫁衣样图,绣娘捧着金丝线候在一旁,窗外不时传来小长安咿咿呀呀的学语声。
&0t;幺婶!
&0t;陆家三房的女儿阿暖抱着绣绷跑进来,鬓边的银蝶饰随着动作轻颤,&0t;堂姐的婚事,您真不帮忙拿主意?&0t;
杨明汐放下茶盏,浅笑道:&0t;这是咱们陆家姑娘的终身大事,自有老太君,母亲和嫂子们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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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望着廊下冰棱折射的碎光,&0t;我只管备好十里红妆,让新嫁娘风风光光出门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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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乳娘抱着裹成糯米团子似的小长安走了进来。
孩子肉乎乎的小手攥着金铃铛,咿呀学语:&0t;爹爹&0t;
杨明汐心头一软,将儿子抱在膝头,看他把铃铛往嘴里塞。
八个月大的小长安已能扶着雕花栏杆蹒跚学步,嘴里偶尔蹦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倒让府里整日充满欢声笑语。
除夕夜的爆竹声惊破了京城的雪幕。
陆锦棠踏着满地碎红归来时,杨明汐正带着小长安在院中看烟火。
火树银花映得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突然指着人影晃动的角门,口齿不清地喊:&0t;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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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锦棠披风上还沾着未化的雪,大步上前将妻儿一同拥入怀中。
出征数月,他清减了不少,唯有看向杨明汐的目光依旧温柔:&0t;我赶在子时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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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圆夜的家宴摆得热闹,陆家上下四世同堂。
陆老太君慈爱地望着最小的重孙往陆锦棠碗里塞糖糕,笑着对杨明汐道:&0t;汐儿管家有方,如今这府里的年味儿,比往年都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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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好景不长,正月刚过,一封加急信笺惊碎了平静。
长山村的佃户冒雪进京,跪在陆府门前痛哭:&0t;夫人!
山里遭了山匪,祠堂被烧,田地也也&0t;
杨明汐握着信的手骤然收紧。
信是长山村村长张爷爷所写,字迹潦草慌乱,言说一伙来历不明的山匪突然袭击长山村,不仅烧毁了杨家祖祠,还掳走了不少青壮劳力。
更令人心惊的是,山匪头子竟自称是杨家失散多年的族人。
&0t;阿汐!
&0t;陆锦棠大步走来,手中握着另一封密函,&0t;边境传来消息,这批山匪所用兵器,与北启新铸的弯刀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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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剑眉紧蹙,&0t;此事恐怕不止是山匪劫掠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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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明汐将小长安交给乳娘,沉声道:&0t;我即刻启程回长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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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吩咐亲卫:&0t;备马,再传信给吴家舅舅和杨家叔伯,让他们来将军府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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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太君拄着拐杖走来,神色凝重:&0t;汐儿,如今你身怀六甲,长途奔波恐有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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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陆锦棠,&0t;阿棠,你陪汐儿一同去。
长山村是杨家根基,断不能让歹人得逞,也是我们陆家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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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杨明汐身怀六甲两月有余,但看着张爷爷的书信和张家叔叔的样子,杨明汐没有办法不亲自回一趟长山村。
雪夜中,陆锦棠亲自驾车,载着杨明汐疾驰出城。
车轱辘碾过结冰的官道,出吱呀声响。
杨明汐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望着车窗外呼啸而过的枯树,心中暗自思量:这突然冒出的&0t;杨家族人&0t;,究竟是何方神圣?
而北启兵器的出现,又是否预示着更大的阴谋?
其实,所有的事情都有先兆。
腊八刚过,长山村的村民收完今年的最后一茬水稻,刚准备过年的时候,平静的日子很快被打破。
小年那日,一队官兵突然闯进村子,为的是新云府知府的师爷。
&0t;杨明洋,有人举报你私通乱党,囤积粮草!
&0t;师爷抖开公文,眼中带着算计,&0t;知府大人有令,即刻查封杨家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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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明洋握紧腰间的佩刀,强压怒火:&0t;师爷莫要血口喷人!
我杨家向来奉公守法,这是皇上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