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宫的琉璃瓦映着朝霞。
二十四位秀女垂跪成两列,陈皇后端坐在凤椅上,看着陆德宁盈盈下拜。
少女鬓边的东珠簪晃得人眼晕,恍惚间她又回到册封大典那日,陛下亲手为她戴上的,也是这样璀璨的珠翠。
当时陈皇后莫名的就开口刺激那位秀女:
&0t;陆姑娘可知,陛下最喜晨读?&0t;陈皇后突然开口。
陆德宁抬头时,眸中闪过惊惶:&0t;妾妾身愿每日为陛下研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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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寂静中,陈皇后轻笑出声,护甲挑起少女下颌:&0t;倒真是伶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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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瞥见珠帘微动,她知道是陛下到了。
当夜侍寝的牌子就翻了陆氏。
陈皇后倚在雕花窗前,看着宫娥提着灯笼引着陆德宁往乾清宫去。
夜风卷起湘妃竹帘,案上未写完的《女诫》抄本被吹得哗哗作响。
她忽然想起先帝在世时,常说的那句话:&0t;后宫如棋局,皇后不是执棋人,而是棋盘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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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皇后收回思绪,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陆相,突然觉得了无生气。
送走陆相,陈皇后依旧端坐着,思绪万千。
子时三刻,更鼓声惊起栖雁。
陈皇后望着窗外冷月,将陆相送来的谢礼
——那对羊脂玉镯,轻轻掷入妆奁最底层。
远处传来乾清宫的丝竹声,她摸出袖中先帝留下的《璇玑图》残页,指尖抚过褪色的字迹,终于落下一滴清泪。
这椒房深处的寒夜,终究要由她一人,慢慢熬成破晓。
御书房的烛火彻夜未熄,明黄色的光晕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新皇萧承煦将案头的《赋税改制疏》重重拍在紫檀木案上,朱砂笔划过之处,墨迹洇开如血。
陆锦棠与杨明汐跪坐在蒲团上,前者捧着账本的手指微微白,后者捏着算盘的关节泛出青意。
&0t;北疆粮税竟比江南多出三成?&0t;萧承煦猛地起身,龙袍扫落案上竹简,&0t;商贾私通边军倒卖盐铁,地方官层层盘剥,百姓连糠麸都吃不上,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吗?&0t;
他踱步至舆图前,指尖重重戳在西北要塞:&0t;就从这里开始,废除苛捐杂税,改征实物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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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锦棠抬眸望向龙椅,烛光在萧承煦棱角分明的下颌投下阴影,恍惚还是那年他们在太学纵论天下的少年。
可如今他冠冕堂皇的帝王之姿,与记忆中偷溜出宫吃油泼面的殿下判若两人。
&0t;陛下,废除杂税恐遭世家抵制。
&0t;陆锦棠话音未落,杨明汐已接口:&0t;不如先从盐铁专营下手,断了世家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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