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在她手背上,红了一小块。
她却像没察觉似的,慌忙放下茶盏,身子往前倾了倾,眼眶瞬间就红了圈,声音也了颤:“娘,您说什么呢?您身子好好的,前儿阿汐还说,等过些日子天暖些,要陪您去城外的温泉庄子住呢,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谢氏更是“腾”
地站了起来,椅子腿蹭着青砖地,出“吱呀”
一声响,在静悄悄的花厅里格外刺耳。
她攥着帕子的手都白了指节,帕角的兰草都被揉得变了形,快步往前挪了两步,又怕离得太近扰了老太太,只站在桌案边,声音带着哭腔:“祖母,您别这么说!
您要是不舒服,咱们现在就请大夫来,您还要看着曾重孙们开蒙,看着是三弟妹把陆家管得更好呢,您怎么能说没力气呢!”
陆老太看着她们慌了神的样子,倒轻轻笑了笑。
她的笑很淡,嘴角只弯了弯,眼角的皱纹却深了些,只是那笑意没抵到眼底,反而添了几分怅然。
她抬手,想拍陆母的手,却没力气抬太高,只碰到她的袖口,那布料是软的,带着陆母身上惯有的皂角香:“傻孩子,慌什么。”
她的目光扫过陆母红的眼眶,又落在谢氏攥紧的帕子上,声音轻得像羽毛:“人老了,就跟院角那棵快枯的老槐树似的,自己的根自己清楚。
叶子黄了,枝桠枯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我也不是要寻短见,就是有些事,得跟你们说透——我怕我哪天闭了眼,你们心里还存着疙瘩,还想着‘老太太当年为啥不把事交给我’,那我在地下,也不安生啊。”
话音刚落,桌案上的红烛突然“啪”
地爆了个烛花,火星子溅起来,落在青玉镇纸上,又很快灭了。
陆老太看着那点火星,眼神沉了沉,指尖又蹭了蹭青花茶碗的缠枝纹——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那些压在心里的托付,终究是要讲的。
她深吸了口气,喉间的痒意又上来了,却还是强撑着,看向眼前这两个她看着长大、看着嫁进陆家的孩子,声音里添了几分郑重:“有些话,今日得说开了,咱们娘仨,都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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