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史府的客院书房里,烛火被穿堂风卷得簌簌抖,映得案上的证据明明灭灭。
杨明汐将平安锁平放在紫檀木片旁,指尖轻轻拂过锁身内侧的“盐”
字——那刻痕浅却深,是唐老爷子惯用的小楷,边角还留着些许未磨平的木刺,像是刻意没处理干净的线索。
“这木片的纹路,”
她忽然抬头看向陆锦棠,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我之前在唐府书房暗格看到的锁槽一模一样,它一定能打开藏漕运线路图的地方!”
陆锦棠接过木片,指腹摩挲着上面的云纹——那纹路和黑衣人刀鞘上的裕和商号标记如出一辙。
他转头看向缩在角落的唐三叔,后者正盯着地上的青砖,指节攥得白。
“三叔,”
陆锦棠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唐二老爷用你儿子要挟你时,没提过私盐从哪转运吗?漕运线路是唐家的根基,你不可能一无所知。”
唐三叔的肩膀猛地一颤,像是被这句话戳中了痛处。
他抬起头,脸上还沾着雨泥,眼眶通红:“是……是城西的‘枯河渡’。”
他的声音哑,每一个字都带着愧疚,“那码头十年前就说是淤塞了,其实是二哥偷偷清了河道,每晚三更天有船来。
我曾跟着去清点‘货’,那些麻袋沉得能压弯扁担,当时他说运的是江南的丝绸,现在想来……”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双手捂着脸,“是我瞎了眼,帮着他害大哥,还差点让松烨也送了命!”
“枯河渡?”
后来被请来的李御史突然皱起眉,快步走到墙边的舆图前,手指点在城西一处不起眼的河道上,“这里连通着京杭大运河的支流,夜里行船不会被官驿的人现,是藏私的好地方!”
他刚说完,院墙外突然传来“哐当”
一声脆响,紧接着是守卫的惨叫,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陆锦棠瞬间拔出腰间的长刀,刀身映着烛火泛出冷光:“他们找来了!”
话音未落,书房的后窗“哗啦”
一声被撞碎,两名蒙面黑衣人握着刀跳了进来,直扑案上的密函。
唐家渊反应最快,一把将杨明汐和陆锦歌护在身后,腰间的玉佩再次挥出,“啪”
地砸在为黑衣人的手腕上,对方的刀脱手落在地上,出刺耳的声响。
“想抢证据?先过我这关!”
唐家渊的声音比巷战时更沉,眼底没了半分世家公子的温吞,只有护着人的狠劲。
唐松烨这次没躲在后面。
他捡起地上的断刀,虽然刀刃缺了口,却紧紧握在手里,挡在陆锦歌身前。
陆锦歌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夫君,你手还伤着……”
“没事。”
唐松烨回头冲她笑了笑,手背的伤口因为用力裂开,血珠渗出来,染红了刀柄,“这次为夫护着你,不让你再受半点惊吓。”
杨明汐趁机将密函、平安锁和木片塞进怀中,用外衫紧紧裹住。
她看向李御史:“大人,您有密道吗?我们得去枯河渡,晚了船就走了!”
李御史点头,快步走到书架前,用力推开最上层的一本《漕运志》,书架“吱呀”
一声向侧面移开,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
“顺着密道走,出口在府后的柳树下,那里有我备好的马车。”
他从袖中掏出一块腰牌递给陆锦棠,“这是御史台的令牌,遇到官差可以先用着!”
陆锦棠接过腰牌,刚要让杨明汐带着锦歌先走,就见唐三叔突然站起身,抓起案上的铁灯台:“我跟你们去!”
他的眼神异常坚定,“枯河渡的船老大姓周,手上有块月牙形的疤,是二哥的人。
我去帮你们认人,也算……也算赎我之前的罪。”
院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陆锦棠不再犹豫:“家渊,你跟我断后;三姐夫,你护着阿汐和锦歌三姐走密道;唐三叔,你跟着他们,到了枯河渡先找机会摸清船上的情况。”
众人分两路行动。
陆锦棠和唐家渊守在书房门口,刀光与黑衣人的兵器撞在一起,火星溅在青砖上,很快又被地上的雨水浇灭。
唐家渊的手臂被划了道口子,血顺着小臂流进衣袖,他却没退半步:“二叔真是铁了心要灭口,连李家的人都敢动!”
“他现在是穷途末路了。”
陆锦棠一刀挑开对方的刀,顺势踹在那人胸口,“等我们拿到私盐证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