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榻前泣血揭身世(1 / 2)

正房外的小耳房里,药炉烧得通红,李太医亲自守在炉边,手里的长勺不时搅动药汁,褐色的药汤冒着氤氲热气,混着黄连的苦香,飘满了整个庭院。

“火候不能差,这‘还魂汤’得煎够三炷香,少一炷都没用!”

李太医额角渗着汗,对帮忙的丫鬟叮嘱道,眼神里满是凝重——这药是用天山雪莲、千年人参熬的猛药,既能吊住杨老头的性命,也可能刺激到受损的脏腑,成败全在这一锅药。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杨老七身着戎装快步走进来,盔甲上还沾着尘土。

他的身后跟着杨明池和杨明洞,他们刚从边关赶回来。

杨老七一进门就听见哭声,冲到正房门口,看见榻上奄奄一息的父亲,顿时红了眼眶。

“爹!”

杨老七大步上前,跪在榻边,握住杨老头冰凉的手,声音哑,“儿子回来了,您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杨明洞性子最急,一拳砸在门框上,震得木屑都掉落下来了:“哪个天杀的害了我爷爷?查出来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杨家其余几个兄弟都围在榻边,有的抹眼泪,有的攥紧拳头,满屋子的哀伤气氛,被这三个自身带的煞气冲淡了许多,却在杨老头的病榻前化作了无措的焦急。

窗棂外的天光灰蒙蒙压着檐角,烛火在铜灯里跳得微弱,把满室人影拉得歪歪扭扭,连空气都浸着化不开的沉郁。

杨明汐瞥见七叔跨进门的身影,攥着衣角的手指猛地收紧,眼眶里蓄了半天的泪终于没忍住,顺着脸颊往下滚,声音颤得像被风吹皱的弦:“七叔……你可算回来了。

爷爷他……他中了毒,现在就盼着李太医的药能有用,可我总怕……”

话没说完,喉间就堵得疼,只能咬着唇把剩下的话咽回去。

杨老七的目光掠过榻上气息奄奄的父亲,喉结滚了滚,声音哑得厉害。

他转向陆锦棠时,指尖都在轻颤:“阿棠,查案的事就托付给你了,但凡有需要,杨家上下任你调遣。

我……我想多陪陪爹。”

陆锦棠看着满室愁云,点头时语气放轻:“放心,护卫已经去福安堂拿人,有消息我立刻来报。

我先出去守着,不扰你们。”

说罢轻轻带上门,把屋内的压抑与屋外的风隔了半层。

杨老七转过身,目光落在杨老大身上,声音里藏着急:“大哥,三哥那边送信了吗?”

杨大伯早红了眼,哭丧的声音里满是慌:“三日前就差人快马送了,按理说该到了……可这一路,怎么就没个回信呢?”

“大哥,爹这几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杨老七的话刚落,榻上的杨老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胸腔颤,像是要把心肝都咳出来。

紧接着,一口暗红的血猛地呕出,溅在月白锦被上,像朵猝然绽开的寒花,刺得人眼疼。

他颤巍巍抬起手,指节枯得像老树皮,声音气若游丝:“你们……兄弟六个留下,老太婆也留下。

湖儿、汐儿……也过来。

其他人……先出去,我有话……要交代。”

杨老太心里一沉,她太清楚自家老头的性子,这话出口,便是要安排后事了。

她强忍着喉头的酸意,哽咽着重复:“都先出去吧,看看院外还有什么要料理的,这里有我们就好。”

语气里的颤音,藏不住满心的疼。

等人都散尽,屋门轻轻合上,杨老头的目光落在杨老五身上,气息又弱了几分:“老五……你过来,爹有话……跟你说。”

杨老五像被抽走了力气,木讷地挪过去,坐在床沿时指尖都是凉的。

他攥住杨老头的手,只觉得那双手里的温度在一点点散,连声音都带着抖:“爹,您说,我听着,我都听着。”

杨老头的目光又转向站在一旁、吓得脸色白的杨明湖和杨明汐,枯手微微抬了抬:“你们兄妹俩……也过来,到爷爷这儿来。”

烛火映在两人泛红的眼眶上,连空气里的尘埃,都像是凝住了,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烛火在琉璃灯盏里跳得微弱,杨老头靠在软枕上,枯瘦的手攥着锦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青。

围在榻前的六个儿子大气不敢出,杨老五牵着杨明湖、杨明汐的手,见父亲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心莫名一沉——那眼神里,有他从未见过的郑重,还有几分藏了几十年的愧疚。

“老五,你过来。”

杨老头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