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化作清光飞回彼岸花树,渗入根脉,与先前那一缕交融。
与此同时,冥渡之门大开。
九十九道守序者残魂纷纷跃入,消失于门后。而在门即将关闭之际,一道微弱的声音传出:
“带话给她……我们会在新轮回等她。”
楚云郑重颔首:“我会告诉她的。”
门闭,星河复归平静。
可楚云却跪倒在地,气息衰弱。强行催动万剑共鸣,几乎耗尽他全部魂力。女子急忙扶住他,指尖颤抖:“别再逞强了……求你。”
他勉强一笑:“值得的。她们……回来了。”
数日后,山村迎来罕见的访客。
一位白发老妪拄拐而来,见到女子时突然跪地叩首:“娘娘,我们终于等到您了。”
女子惊愕:“你认错人了吧?”
老妪泪流满面:“您忘了吗?千年前,您是‘织命宫’的主人,掌管众生姻缘命数。您曾救我一家免于瘟疫,赐我丈夫一线生机。后来您被贬,织命宫崩塌,姻缘线尽数断裂……人间从此再无真心相守之人。”
楚云心头一震。他从未听她提过这段过往。
当晚,女子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身穿紫金霞衣,端坐于云端宫殿之中,手中银梭穿梭,牵引无数红线。每一根线都连着一对恋人的心跳。忽然,一道金令降临,斥她“私改天命”,命律主亲临将其镇压。她奋力反抗,红线断裂,化作漫天血雨……
她惊醒,冷汗浸透衣衫。
楚云将她拥入怀中:“没事了,现在没人能再夺走你的一切。”
她摇头:“可我想起来了……我不是单纯的剑修,我是‘命织者’,天生能触碰因果之线。正因为如此,我才被太初律主视为威胁,才会被囚千年。”
楚云沉默良久,轻声道:“那你愿不愿意……重新拿起那根银梭?”
她看着他:“若我重掌织命,便意味着要再次面对那些觊觎权柄的存在。你会陪我吗?”
“不只是陪你。”他握住她的手,“我要和你一起改写规则??从今往后,姻缘不由天定,而由心选;生死不凭律令,而依情愿。”
于是,在彼岸花盛开之地,一座新殿悄然建成??**归心阁**。
殿中无神像,只有一架巨大的银梭机,上悬万缕红线,每一条都闪烁着不同的光芒。女子每日坐在机前,不再强行编织,而是倾听世人愿望,任红线自然缠绕。若有真心相爱却被阻隔者,她便轻轻拨动一丝线头,助其跨越山海;若有背叛欺瞒者,红线自动断裂,不留余地。
渐渐地,世间开始流传一句话:
“不怕天不成眷属,只怕心不到归途。”
一年春尽,花开满山。
楚云忽然发现,女子的手腕上浮现出一道淡金色印记??那是“命织者”的真正凭证,唯有当她完全接纳自我时才会显现。与此同时,远在星海之外,那颗陨落星辰中的模糊身影,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赵灵儿的身影并未完全消散。
她在混沌中游走,收集那些因变革而破碎的因果碎片,默默修补着新旧交替间的裂痕。她知道,自己已无法回到肉身,但她也不急于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