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猛地顿住,后面那个血腥的字眼被他硬生生咬碎在齿间,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在车厢里回荡。
他眼神阴鸷地盯着前方,仿佛那堵墙壁就是陈明远那张令人憎恶的脸。
路皓宇沉默地听着,目光沉沉地落在哥哥那只因暴怒而青筋毕露、死死抓着方向盘的手上。
那力量之大,几乎要将昂贵的真皮包裹捏碎。
车厢里只剩下陆浩辰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像一头被激怒却强行困在笼中的猛兽。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艰难地爬行了几秒。
“确实,”
路皓宇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打破了僵局,却也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沉重,“陈家……做得也很过分。”
这句话像是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头,激不起太大的浪花,却清晰地传递了他的立场——他站在哥哥这边,无论他是否相信刚才的解释。
这更像是一种在家族利益面前必须做出的表态。
引擎在路皓辰暴躁的一脚油门之下被唤醒,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声浪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如同猛兽被惊醒的怒吼。
宾利添越庞大的车身平稳而迅捷地滑出车位,驶离了路家庄园那片奢华的领地,无声地汇入城市午后略显慵懒的车流之中。
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反射着午后偏斜的阳光,巨大的玻璃幕墙流淌着金红色的光瀑。
顶级奢侈品的巨幅广告在摩天大楼的侧面轮番闪烁,衣着光鲜的男女在街头步履匆匆,构成一幅流动的繁华浮世绘。
然而这一切奢靡的景象,都被隔绝在宾利那昂贵的双层隔音玻璃之外,如同无声的电影画面。
车厢内,气氛依旧紧绷。
路皓辰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目光如同鹰隼般穿透挡风玻璃,直视着前方车辆缓慢移动的红色尾灯。
他下颌的线条依旧绷得很紧。
“今天去公司,”
路皓辰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但那冷静底下,却透着一种金属般的寒意,不容置疑,“把城市集团那12的流通股,全部吃进。
动作要快,要干净。”
他顿了顿,侧脸的肌肉似乎抽搐了一下,补充道,“有些东西,我们不能再一味的忍让了。”
他微微偏了下头,眼角的余光扫过副驾驶上的弟弟,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另外,听说陈毅那小子,昨天凌晨就回来了。
人一到,立刻就把他老子连夜火化了。
连个像样的追思会都没等。”
他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看来,他不仅知道了前天晚上我去找过陈明远,而且……怕是已经认定,这事跟我脱不了干系了。”
路皓辰的眼神锐利如刀锋,在城市的霓虹光影中明明灭灭,“这小子,反应够快,也够狠。
比他老子强。”
路皓宇心中猛地一沉。
连夜火化?这几乎是急不可耐地抹除痕迹!
他立刻联想到哥哥刚才在车库里那番激烈辩白下极力隐藏的某种东西。
他侧过头,看着哥哥在都市光影交错下显得格外冷硬的侧脸轮廓,眉头紧锁:“哥,那我们……”
他犹豫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直接去公司?”
“嗯。”
路皓辰从鼻腔里应了一声,目光没有丝毫偏移,依旧紧紧锁着前方的道路,仿佛要将那拥堵的车流凿穿。
那一声“嗯”
,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宾利庞大的车身灵活地变道,动机低吼着,朝着陆氏集团总部那栋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毫不犹豫地驶去。
兄弟二人的沉默在车厢内弥漫开,车窗外流光溢彩的都市画卷飞倒退,如同一个与他们无关的冰冷布景。
暮色四合,沉重的铁灰色云层低低压在陈家庄园那标志性的哥特式尖顶之上,将最后一丝天光也吞噬殆尽。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惨白的光线毫无保留地倾泻在空旷得令人心悸的客厅里。
昂贵的波斯地毯吸走了所有的脚步声,空气凝滞,弥漫着消毒水、百合花和一种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悲伤混合而成的诡异气息。
客厅尽头,一张放大的黑白遗像悬挂在黑色天鹅绒背景上。
照片里的陈明远目光深邃,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俯视着这片骤然失去主人的巨大空间,那笑容在此时此地,显得无比讽刺。
陈夫人一身肃穆的黑色旗袍,襟前别着一朵同样毫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