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白玫瑰的香气混合着蜡烛燃烧的味道,在空气中凝结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
陈毅站在母亲身后,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在黑色丧服下微微颤抖。
水晶吊灯的光芒在母亲银白的丝上跳跃,却照不进她空洞的双眼。
陈毅站在殡仪馆的休息室里,透过落地窗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
雨水拍打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
他松了松黑色领带,感觉呼吸不畅。
身后传来母亲压抑的啜泣声,那声音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他的神经。
"
妈,别哭了。
"
他转身走向沙,在母亲身边坐下。
陈夫人蜷缩在沙一角,手中攥着已经湿透的手帕,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刷得斑驳不堪。
她身上那套香奈儿黑色套装此刻看起来皱巴巴的,就像她垮掉的精神状态。
陈毅伸手将母亲揽入怀中,感受到她瘦弱的身躯在剧烈颤抖。
他机械地拍打着母亲的后背,就像小时候母亲安抚做噩梦的他那样。
这个动作让他喉头紧——父亲再也不会这样安慰母亲了。
"
妈,爸已经走了,我们得向前看。
"
陈毅的声音低沉而克制,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想起三天前那个深夜的电话,想起太平间里父亲支离破碎的尸体,想起法医那句"
车过2oo码,当场死亡"
。
林宛如突然抓住陈毅的衣领,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你为什么不伤心?那是你父亲!
"
她的质问在空旷的灵堂里回荡,引来几位远亲的侧目。
"
他怎么能这样丢下我们"
陈夫人哽咽着说,声音支离破碎,"
昨晚他出门前还说会早点回来"
陈毅轻轻拍打着母亲的后背,目光却越过她的肩膀,落在灵堂中央那张巨大的遗像上。
照片里的陈明远西装革履,嘴角挂着志得意满的微笑,仿佛在嘲笑这个被他抛弃的世界。
陈毅闭上眼睛,深呼吸。
伤心?他当然伤心。
但更多的是愤怒,是背叛感。
父亲陈明远在外面养了三个情妇,其中一个甚至只比陈毅大五岁。
更讽刺的是,车祸生时,副驾驶座上坐着的正是那个叫苏媛的女人。
"
我很伤心,妈。
"
陈毅睁开眼,声音平静得可怕,"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爸爸的后事。
火化安排在明天上午,律师下午会来宣读遗嘱。
"
他刻意省略了"
如果还能找到完整遗嘱"
这部分——父亲办公室的保险箱在他赶到前就被人撬开了。
"
小毅,你爸爸他"
母亲抬起泪眼,却在对上儿子眼神时怔住了。
陈毅迅收敛了眼中的冰冷,但为时已晚。
"
妈,别说了。
"
他打断母亲,声音比想象中更生硬,"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董事会下午三点要召开紧急会议,我必须在那之前处理好一切。
"
他的目光扫向休息室另一侧的门,那里通向灵堂,父亲的遗体正躺在价值三十万的紫檀木棺材里。
陈夫人突然抓住儿子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
你不能现在就那是你父亲啊!
至少要等葬礼结束"
陈夫人似乎被儿子的冷静震慑,慢慢松开手,重新变回那个优雅的贵妇。
"
你说得对,我们要坚强。
"
她抹去眼泪,整理了一下珍珠项链,"
董事会那边"
"
我会处理。
"
陈毅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陈氏集团永远只会姓陈。
"
他的目光扫过灵堂角落里几个窃窃私语的董事,那些人立刻噤若寒蝉。
陈毅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年仅28岁的继承人能否撑起这个商业帝国?他们会知道的,而且很快。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叩响,陈毅的助理林晟探头进来:"
陈总,火化手续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