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将手中那幅小巧的铜版画包裹在温暖的光晕里。
程曦的心也如同这晨光,被一种细碎而充盈的幸福感填满。
路皓辰那句“不是浪费,是投资”
的话语,依旧在她心头回荡,余音袅袅,带着震颤心灵的暖意。
他们离开那家偶然现的小画廊,重新漫步在巴黎渐渐苏醒的街道上。
手中的画作仿佛一个信物,标记着这个清晨不期而遇的美好。
“接下来,想去哪里?”
路皓辰侧头问她,语气里是全然的纵容,“你的艺术之旅,今天由你主导。”
程曦略作思索,目光投向塞纳河对岸那宏伟建筑的轮廓。
“既然来到了巴黎的心脏,不如我们去拜访一下那位‘沉默的巨人’?”
她笑着指向远方,“卢浮宫当然要去,但我想先去看看巴黎圣母院,感受一下雨果笔下的钟楼,然后再去奥赛博物馆?那里有那么多印象派的杰作。”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的亮光,如同一个得到心爱礼物的小孩,迫不及待地想要拆开下一个。
“好。”
路皓辰颔,对她的提议毫无异议。
他拿出手机,简短地出几条指令,安排好了行程和交通。
“都听你的,路导。”
一辆低调的豪华轿车悄然停在他们身边。
这一次,他们没有选择步行,毕竟要跨越区域,节省时间是为了更充分地沉浸于艺术之中。
车子先将他们带到了西岱岛。
巴黎圣母院尽管经历了火灾的创伤,周围仍有修复的围挡和脚手架,但其巍峨的身姿、精美的飞扶壁和那些历经沧桑的石雕,依旧散着令人肃然起敬的历史厚重感和宗教神圣感。
他们无法入内,便沿着周边缓缓行走。
程曦仰望着那高耸的塔楼,仿佛能听到卡西莫多的钟声穿越时空传来。
她轻声向路皓辰讲述着哥特式建筑的特点,讲述着玫瑰窗的瑰丽与象征意义。
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他庇护的小女人,而是一个充满自信、乐于分享的知识女性。
路皓辰安静地听着,偶尔提出一两个问题,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神采飞扬的脸庞。
他欣赏着她沉浸在自身热爱领域时散出的那种独特魅力。
“历史的尘埃落在这些石头上,”
程曦抚摸着外围一块冰凉的古石,感叹道,“每一道刻痕都是一个故事。
艺术有时候不仅仅是绘画和雕塑,建筑本身,就是凝固的音乐,是石头的史诗。”
路皓辰站在她身侧,为她挡住些许人流。
“而你,”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是能读懂这史诗的人。”
他的赞美总是如此直接而肯定,给予她巨大的信心。
离开西岱岛,他们前往奥赛博物馆。
这座由旧火车站改造而成的博物馆,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拱顶倾泻而下,照亮了馆内琳琅满目的印象派和后印象派杰作。
这里仿佛是程曦的乐园。
她拉着路皓辰,穿梭在各个展厅之间,在马奈、莫奈、雷诺阿、梵高、高更的原作前驻足流连。
她的讲解变得更加生动和富有激情,眼睛里闪烁着痴迷的光芒。
她会分析莫奈笔下光影的变幻,会感叹梵高作品中燃烧的生命力,会为德加捕捉的芭蕾舞者瞬间的动态而倾倒。
路皓辰虽然对艺术史不如她精通,但他的审美和洞察力极高。
他往往能一针见血地指出画作中最打动人的细节,或是提出一些从商业、哲学角度出的独特见解,常常让程曦有豁然开朗之感。
他们的交流不再是单方面的输出,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思想碰撞和灵魂共鸣。
在一幅莫奈的《睡莲》前,他们站了许久。
程曦沉浸在那种朦胧、静谧而无限的意境中。
“你看,”
她低声说,“他画的不仅仅是睡莲,是整个自然的光、色、影与水的交响,是一个宁静而丰饶的梦境。
站在这里,好像能感受到水面吹来的微风,听到蜻蜓振翅的声音。”
路皓辰看着画,又看看她:“你的画里,也有这种让人沉浸的力量。
昨天那幅星空,也是如此。”
这次的提及,不再带有丝毫醋意,只有纯粹的欣赏和骄傲。
程曦心中一暖,轻轻靠向他。
在这个艺术的殿堂里,他们彼此理解,彼此成就。
午餐他们就在博物馆内的咖啡馆简单解决,接着又沉浸了整整一个下午。
直到闭馆的铃声响起,两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程曦的脑海里塞满了美妙的色彩和构图,心满意足,仿佛饱餐了一顿精神的饕餮盛宴。
夕阳西下,为巴黎的建筑披上了金色的外衣。
车子接上他们,却没有直接返回别墅。
“累了吗?”
路皓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