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的时候，他是愤怒的。

当听到老首长的声音的时候，他变得委屈。

岳安邦才参军的时候，就是在老首长的手下当兵。

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一个只有一腔热血的莽撞汉子。

在一次围剿跨境人口贩卖组织的时候，他怒气上头，把一个挟持被拐孩童，并且用刀把小女孩脸划伤的匪徒直接打成了半身不遂。

他的行为已经严重违纪，本来应该被退回地方并且接受审判的。

这件事被层层上报到了老首长这里，结果被他直接给盖了下来。

当时老首长的原话是这样的。

“我们身为军人，保护不好自己身后的老百姓已经是失职了，现在还保护不好一个有血性的兄弟，那以后还怎么敢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兄弟？”

他指着汇报的几个人，挨个点名。

“你不想打他？”

“还是你不想打他？”

“告诉你们，老子想打他！”

“老子要是在场，还轮不到我手底下的兵来干这种事！”

这番对话，被站在门外的岳安邦听了个真切。

他非但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受到处罚，反而得到了嘉奖。

凭着一身的血勇，岳安邦任何任务都冲在了第一，立下了不小军功。

这才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听完老首长的话，岳安邦眼中委屈消失不见，转而化为了坚定。

他声音与眼神同样坚定。

“我们身为军人，保护不好自己身后的老百姓已经是失职了，现在还要我抛下兄弟独自离开，这让我百年之后如何面对地下的那些兄弟？”

“老首长，这是我最后一次与您通话，只要我还活着一秒钟，没有一只畸变生物能跨过海岸线。”

“老首长，珍重！”

岳安邦挂断电话，而那头的老首长却拿着听筒，久久无言。

一滴浑浊的泪水顺着鼻翼流了下来。

老首长轻轻将听筒放了回去，突然笑了出来，喃喃道。

“这个皮猴子，拿老子当年的话来刺我呢。”

“真是的。。。”

脸上带着笑，眼角的泪却越流越多。

直至汹涌。

有的人，也许一个电话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甚至有的人，连一个电话也不能留下。

他的眼前，浮现起岳安邦的那张老脸。

那张面庞渐渐变得年轻，然后开始变幻。

一张又一张他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年轻脸庞在眼前闪过。

以及他们齐声呐喊出的那一句。

“为人民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