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是完美的。
笔迹,模仿得,惟妙惟肖,若非李牧本人,根本无法分辨真伪。
用词,完全符合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将,与敌国密谋的口吻,既有对未来的许诺,也有对细节的敲定。
甚至,连竹简的材质和捆绳的样式,都是黑冰台专门从赵国边军的制式用品中,搞到手的。
最致命的,是末尾那个,鲜红的,属于武安君李牧的,私人印信。
当然,也是伪造的。
但,伪造得,天衣无缝。
这是魏哲,为李牧准备的,最后一击。
也是,最致命的一击!
他知道,光靠谣言和捕风捉影的“证词”,或许能动摇赵王的信任,但不足以,让他下定决心,杀死一个,战功赫赫的国之柱石。
必须要有“铁证”!
一个,能让赵王,彻底撕下虚伪面具,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铁证”!
而这封信,就是!
“不……这不是我写的!”
李牧看着那封信,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一生磊落,光明坦荡,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人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栽赃陷害!
“这不是你写的?”
郭开的笑声,尖锐而刺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
“李牧啊李牧!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
“这笔迹,难道不是你的吗?”
“这印信,难道不是你的吗?”
“难道,是它自己,长了腿,跑到了秦国大将军王翦的手里,又恰好,被我们的人,截获了不成?!”
郭开步步紧逼,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了李-牧的脸上。
“这是伪造的!是栽赃!是陷害!”
李牧双目赤红,指着郭开,怒吼道。
“大王!臣,冤枉啊!臣,对大赵,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绝不可能,做出此等,通敌卖国之事!请大王明察!”
他猛地跪倒在地,向着王座上的赵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然而,赵王,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那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只有,冰冷的,厌恶和杀意。
他相信吗?
他真的,百分之百地相信,这封信,是真的吗?
不。
其实,他心里,也有一丝怀疑。
李牧的为人,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说他贪财,有可能。
说他跋扈,有可能。
但要说他,直接,叛国投敌,而且,还是用这种,留下白纸黑字把柄的愚蠢方式……
似乎,有些说不通。
可是,这重要吗?
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封信,给了他一个,他梦寐以求的,理由!
一个,可以让他,名正言顺地,除掉这个,心腹大患的理由!
一个,可以让他,向天下人交代,向那些支持李牧的军中将领交代的理由!
有了这封信,李牧,就不再是,功高盖主的功臣。
而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国贼!
杀了他,不再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而是,为国除害,清理门户!
这就够了!
至于真相?
谁在乎真相?
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赵王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走下王座,缓缓踱到李牧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让他,既依赖又忌惮的男人。
“李牧,你太让寡人,失望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插进李牧的心里。
“寡人,待你不薄!封你为武安君,将全国一半的兵马,都交到你的手上!这是何等的信任?何等的荣宠?”
“可你呢?”
“你是怎么回报寡人的?”
“你拥兵自重,结党营私,贪墨军饷,现在,还要,联合外敌,出卖国家,颠覆我大赵的江山!”
“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赵王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宣读李牧的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