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两寸。
他站起来了。
站在深坑中央。赤裸的身体布满可怖的伤口,焦黑与暗红交织,淡金色的骨头多处暴露,在炽白的阳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血污和尘土覆盖了大半身躯,凝固成一片片黑褐色的硬痂。唯有那挺直的腰背,如同插入大地的标枪,不曾有半分弯曲。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坑沿,投向荒原深处。
无边无际的土黄色。起伏的矮丘,干涸的巨大河床,裸露的惨白盐碱地。零星几丛灰褐色的荆棘状植物,在热风中抖动。视野极远处,似乎有模糊的山峦轮廓,同样是一片缺乏生机的灰黄。
风吹起他沾血的碎发。
荒野的寂静包裹而来,带着一种无声的、原始的压迫感。
李辰安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