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
……
朔风呜咽,卷过镇妖关前焦黑的旷野,将灰烬扬起又抛下。
毒火熔岩的海潮终于被遏制,凝固成狰狞丑陋的黑色礁岩,冒着丝丝缕缕残存的热气。
破碎的城墙如同巨兽裸露的嶙峋肋骨,断壁上残留着紫金凤鳞般的奇异纹路,无声诉说着方才的生死拉锯。
空气里弥漫着硫磺、焦糊与浓烈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几乎令人窒息。
城头之上,剩余的东凰将士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
铠甲碎裂,刀剑卷刃,每个人的脸上都混杂着凝固的血污、烟灰和汗水泥垢,唯有那双眼睛,如劫后余生的狼群,死死盯着关外。
关外,曾经如潮水般汹涌的妖族联军,此刻呈现出一副末日图景。
失去了妖皇意志的强行统御,高级妖将或死于九幽凰劫剑域的无差别绞杀,或化作毒火燃烧的耗材,剩下的中低阶妖卒彻底乱了。
恐惧如同无形的瘟疫,在残存的军阵中疯狂蔓延。
它们看到了铺天盖地的冰火剑域吞噬妖皇,看到了紫金神凤撕裂大地,看到了同伴在赤金雾障中化作燃烧的火把!
来自血脉深处对镇妖关、对那面紫金大旗的恐惧,如同挣脱了锁链的凶兽,彻底淹没了它们。
“呜……呜呜……”
一头生着蝎尾的妖兵最先崩溃,手中锈蚀的弯刀当啷落地,它抱着头颅跪倒在地,出意义不明的哀鸣。
这声响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咔嚓!
当啷!
丢弃兵刃的声音在庞大的残阵中此起彼伏。
成片成片的妖卒如同被收割的麦子,齐刷刷地朝着镇妖关的方向跪倒、匍匐!
它们粗糙丑陋的脸上只剩下纯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身体筛糠般抖动。
一些妖兵甚至开始用额头疯狂撞击着滚烫焦黑的地面,出嘶哑的求饶嚎叫,试图洗刷血脉中那被视为背叛的“耻辱”
。
然而,并非所有妖族都选择了跪伏。
靠近万妖窟方向,一小撮妖气格外浓郁、由妖皇亲卫组成的残部,如同被逼至绝境的困兽。
为的是一头体型硕大、半边身躯被冰魄剑气撕裂仍在滴落腥臭粘液的犀妖统领。
它仅存的独眼布满血丝,野性和凶戾几乎要溢出来。
它目睹了妖皇的溃败,感受到了自身血脉烙印传来的撕裂剧痛,那不是恐惧,而是最原始的、被逼入绝境的疯狂!
“吼!
懦夫!
都给我起来!”
犀妖统领的咆哮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跪下去……永世为奴!
杀!
撕开城墙!
用血……洗刷……”
它试图用残存的威望凝聚起最后的力量。
但回应它的,不再是整齐的咆哮,而是身后亲卫眼中同样闪烁的、混杂着恐惧的疯狂红芒。
它们已被绝望点燃。
“杀!”
犀妖统领不再犹豫,如同失控的攻城巨锤,裹挟着狂暴的妖气,率领着身后数百头同样被逼疯的亲卫,悍然撞向离它们最近的一段低矮断墙!
那里,紫金凤纹的光芒略显黯淡。
这是它们眼中唯一可能的生路!
城墙上,守卫此段的士兵刚刚经历过惨烈厮杀,人数稀疏,疲惫不堪。
看着那如同小山般冲撞而来的犀妖统领和被它裹挟的疯狂洪流,握紧武器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白,呼吸变得粗重而灼热。
恐慌在无声蔓延。
就在犀妖统领布满骨刺的巨角即将撞上断壁的刹那——
天空,骤然暗了下来。
并非乌云蔽日。
一道巨大的、边缘闪烁着紫金光晕的阴影,笼罩了这片血腥的战场!
阴影的核心,正是那面插在祭坛废墟上的巍峨战旗——紫金镇妖旗!
镇妖旗动了!
它并非被拔起,而是整面巨旗连同那深插入地脉的旗杆,如同沉睡的太古神兽骤然苏醒!
旗面在无形伟力的作用下猛烈鼓荡,猎猎之声陡然拔高,化作席卷天地的凤鸣清啸!
那声音高亢、威严,带着涤荡妖氛的煌煌正气!
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旗面之上,并非只有东凰江山的图影流转!
原本被九幽凰劫剑吞噬转化的九幽毒火、战场上弥漫不散的血腥杀伐之气、无数妖族陨落后的残破妖魂怨念……一切源自毁灭的力量,此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