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杀——!!守住烽火台!身后是东凰最后的火种!”
一个沙哑到极致、却蕴含着钢铁般意志的怒吼从“她”的喉咙里迸发出来!这不是她的声音,是太祖萧战的咆哮!
来不及思考,一只生满倒刺的魔爪已撕裂空气,带着腥风抓向她的头颅!
身体的本能反应远超意识,“萧雪衣”(太祖)猛地侧身,裂穹戟带着开山断岳之势横扫而出!噗嗤!腥臭的魔血喷溅了她满脸!但这仅仅是开始!
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尸体!有妖魔狰狞的残骸,更多的是身披东凰战甲、至死仍保持着冲锋或守护姿态的将士!
他们的血,早已汇成了脚下这片泥泞的沼泽!一个熟悉的面孔倒在旁边,那是跟随太祖起兵、情同手足的副将赵阔,胸膛被洞穿,双目圆睁望着血色苍穹,手中还死死攥着半截断刀!
痛!
撕心裂肺的痛!不仅是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带来的灼烧感,更是看着袍泽如同麦茬般倒下、帝国最后防线摇摇欲坠带来的绝望!
每一次挥戟,都榨干着体内最后一丝力量;每一次格挡,都震得虎口崩裂,脏腑翻腾;每一次怒吼,都伴随着血沫从嘴角溢出!
百年!
在这片名为“葬魔原”的最终战场上,萧雪衣(太祖)的意识在无尽的轮回与厮杀中沉浮。
她(他)经历了无数次死亡:被魔将的巨斧拦腰斩断;被骨翼夜叉撕碎咽喉;被酸液腐蚀成一具枯骨;被无尽的妖魔洪流彻底淹没……每一次死亡,那真实的痛楚、冰冷的绝望、对消亡的恐惧,都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她的神魂!
放弃吧!臣服吧!毁灭是唯一的归宿!这样的念头在每一次濒死时疯狂滋生。但每一次,支撑着这具残躯重新站起、再次挥戟的,是脚下袍泽未寒的尸骨,是身后烽火台上那摇曳却不肯熄灭的微弱火光,是深植于太祖血脉中、对“守护”二字近乎偏执的执着!
百年血火,磨掉的是帝王的软弱、侥幸与恐惧。刻入骨髓的,是开国帝王的铁血、担当与永不言败的脊梁!
……
当葬魔原的硝烟与血腥味尚未在意识中散去,时空骤然扭曲、变幻。刺耳的厮杀声被悠扬却冰冷的宫廷丝竹取代,浓重的血腥被馥郁的龙涎香覆盖。
萧雪衣发现自己端坐在一张冰冷、宽大、雕刻着九条金龙的宝座之上——紫宸殿龙椅!身上是繁复华丽、缀满明珠的玄色帝袍,沉重得如同枷锁。眼前,是无比熟悉的场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殿下,文武百官依品阶肃立,或垂首恭谨,或眼神闪烁,或面带谄媚。
他是景明大帝,萧玉景。
一股截然不同的沉重感瞬间攫住了萧雪衣(景明)。这沉重并非来自战场上的刀光剑影,而是来自这九重宫阙深处无处不在的暗流与枷锁!每一道奏章上的字迹,都可能暗藏机锋;每一句朝臣的颂扬,都可能包裹着试探与杀机;每一个后宫妃嫔温婉的笑容,背后都可能酝酿着致命的毒计。
“陛下,北境军饷一事,镇国公所奏……”户部尚书出列,言辞恭敬,眼角余光却瞥向一旁垂眸不语的镇国公。
“萧雪衣”(景明)端坐不动,脸上带着皇帝的淡然。但他的“心”却在飞速运转。户部尚书是右相的人,镇国公是军方的砥柱,亦是他的心腹。北境军饷……右相一派想借此削弱镇国公在军中的威望?还是想试探他对军方勋贵的态度?
“此事,着户部会同兵部详议,三日内拿出章程。”他的声音清冷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一句看似中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