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燃烧的冰棱扭曲成一朵盛开的极寒魔蕊!
蕊心深处是…一个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巨大、墨蓝色的古老篆字!
玄!
主街另一端,一辆满载着巨大冰坨包裹的骡车正缓缓碾过冰冻街道。
车身投下的巨大阴影边缘,一道身影无声地贴墙潜行。
正是李十三。
破毛毡袍裹得严严实实,毡帽压得极低,脸上糊满冻成冰壳的泥污。
脚步看似虚浮如同一个真正的久病苦役,却在青砖冰壳上留下极其均匀细微的印痕。
腰后那道墨蓝纹路隔着破袄隐隐烫人,被冰台方向突然爆的恐怖法则波动刺得如同烧红的铁签穿入!
他身形猛地一晃!
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凿中!
几乎要踉跄扑倒!
枯槁的右手本能地死死抠进身旁坚硬粗糙的石墙缝!
冻裂渗血的指节几乎要折断!
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深埋在毡帽阴影下的眼缝猛地一缩!
灰白浑浊的眼底深处,两点冰针般的寒芒瞬间亮起!
该死!
玄冰阁的…戮冰令!
就在李十三僵住的身影即将被几个同样被法则冲击震慑住的巡街兵卒察觉端倪的千钧一刹那!
霜堡主街更远处拐角!
“闪开!
滚开!
统统给老子滚开!”
一声炸雷般爆裂的咆哮猛地撕裂凝滞的空气!
紧跟着!
密集沉闷如同擂碎冻土的铁蹄踏冰声!
如同失控的铁流,狠狠碾碎满地冰壳席卷而来!
当先一匹通体黝黑如墨炭的独角麟马!
鬃毛如钢针倒竖!
喷着炽热的白气!
马背上踞坐着一条铁塔般的身影!
头戴如同冰原巨犀尖角般的玄铁盔,披着半身铁叶甲,内衬厚重靛蓝棉袍,腰挂一根粗如儿臂的乌金短柄狼牙棒!
一张粗犷黝黑的方脸上颧骨高突,浓密的络腮胡如同钢针炸开,左眉骨到下颌一道深可见骨的陈旧刀疤如同狰狞的蜈蚣盘踞,疤口皮肉翻卷冻成了酱紫色!
正是霜堡北城门黑甲兵营的统领!
铁钩捕头——赵铁山!
他身后跟着七八骑同样剽悍的黑甲精骑!
铁蹄过处,冻结的街面冰壳如同薄饼般被碾得粉碎四溅!
行人纷纷惊恐尖叫着狼狈躲避!
挤作一团!
这突如其来的狂暴铁蹄冲击!
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连同那些正僵滞地循着法则源头想要查看“戮冰令”
的兵卒目光!
硬生生吸引、撕扯了过去!
冲散了之前法则冻结一切的威压死寂!
混乱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炸开!
铁蹄狂踏的烟尘冰渣中,一枚边缘模糊的玄铁令牌被马鞍震动,在赵铁山腰间厚重的黑棉袍下若隐若现。
令牌上那枚如同无数玄冰剑纹扭曲叠加成的螭吻印记边缘,正无声漾开一线几不可察的墨蓝涟漪。
霜狼镖局门前冰台上,那幅巨大的血色“戮”
字图卷依旧无声散着刺骨的杀意。
黄眉老者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溜下冰台,无声无息地混入了街边混乱奔逃的人流阴影之中。
赵铁山狂野的铁蹄洪流扫过主街尽头,如同飓风过境,席卷着惊慌的人声与踏碎冰渣的巨响,轰隆远去。
街道两侧歪斜的店铺门窗在铁蹄带起的剧烈气浪中“哐当”
作响,檐下悬挂的冰棱被震得簌簌坠落,在覆满冰碴的青石板上摔成亮白的粉末。
死寂重新弥漫开来,远比铁蹄踏碎之前更加凝滞沉重。
先前冻镜似的冰壳地面布满蛛网般的惨白裂痕,几缕被踏碎冻硬了的褐色牲口粪块混在冰屑泥渣里,被寒风卷着打旋。
李老蔫贴在墙皮剥落的墙角阴影里,冻得僵紫的脸紧贴着冰冷粗糙的石头,鼻孔呼出的微弱白气在墙面上凝出小片白霜。
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对面冰台上那幅无声散寒意的血色卷轴,枯爪在破毛毡袖筒里不受控制地剧烈抖着。
刚才那一瞬间引动的恐怖冰魄威压,差点把他这把老骨头碾碎成渣。
几个守兵回过神来,刀都拔了半截,被铁蹄卷起的烟尘冰碴迷了眼,呛咳着揉眼睛,目光惊疑不定地在满街狼藉和冰台间逡巡。
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兵卒指着冰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