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大道”初显(4 / 5)

大道至简 袁竹 4685 字 11天前

子,就知道这些画里藏着能打动人的东西。”她拉着他走到《裂土》面前,指着那块沾过她血迹的碎石,“你还记得这块石头吗?当时我手被划破,你紧张得找创可贴的样子,比画坏了一幅画还着急。”她的指尖轻轻落在碎石上,像是在触碰那段一起奔波的时光,“这些画里,不只是铁皮和沙砾,还有我们一起走过的路,一起吃过的苦,这些都是最真的东西,怎么会没人懂?”

    陈迹看着她指尖的动作,心里像被温水浸过,柔软得一塌糊涂。他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轻轻摩挲着她手心那道早已愈合的疤痕——那是属于他们的印记,像画里的纹理一样,刻在彼此的生命里。“是啊,有你在,就够了。”

    晚上,他们没开大灯,只点了盏放在画架旁的黄铜小台灯。昏黄的灯光洒在地板上,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像幅模糊的素描;也映着旁边一幅未完成的巨画——那是《大道》系列的延续,打算画成双人尺寸,现在只铺了层淡淡的赭石底色,是用西北的沙土调的,带着点土腥味,像大地的底色。周苓把红酒倒进两个搪瓷杯里,杯子上还印着“劳动最光荣”的红字,边角已经磨损,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与精致的红酒形成奇妙的反差,像粗粝的画布上点了抹细腻的色彩——这反差,却透着“和光同尘”(《道德经》)的和谐,不刻意追求精致,不刻意回避粗粝,本真就是最好的样子。

    “干杯。”陈迹举起杯子,搪瓷杯壁碰撞的脆响在安静的画室里回荡,像给这段沉淀的时光敲下温柔的注脚。

    红酒入喉时带着淡淡的黑醋栗果香,没有二锅头的辛辣冲劲,却像温水般缓缓淌过喉咙,在胃里酿出绵长的暖意。周苓喝了小半杯,脸颊便浮起浅淡的红晕,像《大道》终章里那抹最柔和的镉红,连耳尖都透着细碎的粉,她指尖捏着杯沿轻轻转动,目光落在未完成的巨画上,轻声问:“这幅打算叫什么名字?”

    陈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画布上的赭石底色在灯光下泛着暖黄,像西北戈壁日出时的天色,他想起两人在戈壁滩看日出的清晨——当时周苓裹着他的外套,睫毛上沾着霜花,却兴奋地指着天边的霞光说“这颜色要是能融进画里就好了”。“还没想好,”他指尖轻轻蹭过画布边缘的亚麻纹理,“但肯定要带着我们俩的影子,就像之前的每一幅一样。”

    周苓闻言笑了,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笔记本,封面已经磨得发毛,是她用来记灵感的本子。她翻开其中一页,上面画着简单的草图:半截胡杨枝斜斜伸出,枝桠间缠着骆驼刺,底下是泛着金光的沙砾,最下方有两个小小的人影并肩站着。“你看,这是我上次在戈壁写生时画的,”她把本子递过去,指尖点着那两个人影,“当时就想着,要是能把我们俩也‘画’进你的《大道》里,应该会很有意思。”

    陈迹接过本子,指尖抚过纸上的线条,能感受到她下笔时的轻柔,连人影的衣角都画得带着风的弧度。他抬头看向周苓,她正偏着头看画,灯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画布上轻扫的淡墨。“会的,”他轻声说,把本子还给她时,指腹不经意蹭过她的指尖,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相视而笑——这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像颜料与画布的贴合,自然又妥帖。

    周苓把笔记本收好,又想起什么似的,从蓝布袋子里拿出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两块红豆糕,还带着温热的气息。“路过巷口的老字号买的,你以前总说他们家的红豆糕不甜不腻,”她递给他一块,油纸摩擦的声音在安静里格外清晰,“刚才忘了拿出来,现在吃正好。”

    陈迹接过红豆糕,咬了一口,熟悉的清甜在嘴里散开,带着红豆的绵密与糯米的软糯,像回到了两人刚认识的时候——那时他还在小画室里挣扎,周苓总在下班后绕路买块红豆糕给他当夜宵,说“吃点甜的,画画也能有精神”。“还是以前的味道,”他咽下嘴里的糕点,声音里带着点怀念,“那时候总觉得,能每天吃块红豆糕,能安安稳稳画画,就已经很好了。”

    “现在不也很好吗?”周苓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