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苓的心上。她手里的浆糊刷顿了一下,浆糊滴在绫绢的边缘,晕开一小片浅黄。她慌忙用湿纸巾去擦,指尖却有些发颤:“你怎么会这么想?联展的邀请函,我特意写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我希望你能去。”
陈迹放下镊子,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蹲下来。他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那缕头发上还沾着一点淡蓝的颜料,是昨天调“晨光蓝”时蹭上的。“我不是不想去。”他的声音很温柔,眼神认真地看着她,“我更想让你一个人享受属于你的时刻。周苓,你还记得上次去画廊,老板说‘陈迹老师的助手画得不错’吗?你当时没说话,却悄悄捏紧了拳头——我知道你在意,在意别人总把你放在我的影子里。”
周苓的喉咙突然发紧,说不出话。她确实记得那天的场景,老板的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心上,她却只能笑着说“谢谢”。是陈迹,后来找那个老板谈,说“下次介绍她时,请叫她周苓,她是一位独立的艺术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56章展前(第2/2页)
“明天过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你不是‘陈迹的助手’。”陈迹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手背,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去年画《玉兰雪》时,被画框的木刺扎的,当时流了不少血,他帮她包扎时,说“以后我帮你处理画框”,“你是周苓,是能画出《隙光》这样有温度的作品的艺术家,你的名字,该被所有人记住。”
周苓的眼眶一热,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落在绫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伸手抱住陈迹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他的衬衫上有淡淡的松节油味,还有他身上特有的、像阳光晒过的味道。“谢谢你,陈迹。”她的声音带着哽咽,“谢谢你记得我的每一次委屈,谢谢你愿意把舞台让给我。”
“傻瓜。”陈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动作像在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该说谢谢的人是我。以前我总觉得,爱情是两个人要一直站在一起,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爱情不是占有,是彼此成就。是你让我重新找回了创作的初心——以前我总想着‘要画出名’,现在我更想帮你画出你想画的,看你站在台上发光,比我自己发光更开心。”
他想起第一次见周苓的场景——她在他的工作室应聘助手,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作品集,里面全是玉兰,有雪中的、雾中的、晨光里的,她说“我想画有根的画”。当时他就觉得,这个女孩眼里有光,比他见过的任何艺术家都亮。后来一起创作,她会为了调对一种颜色熬到深夜,会为了画好一片花瓣反复修改,会为了保护作品和画商争执——她的坚持,她的热爱,她的纯粹,都在一点点治愈他被商业化磨得疲惫的心。
周苓慢慢松开手,擦干眼泪,看着陈迹的眼睛。那里映着画室的灯光,映着《隙光》的画芯,也映着她的样子——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别人影子里的助手,是能独立站在画前的周苓。她拿起浆糊刷,重新蘸了浆糊,沿着绫绢的边缘继续涂抹,这次的动作更稳了:“那你要在家看电视直播,我会在台上提到你,说我的每一幅画,都有你的功劳。”
“好。”陈迹笑着点头,伸手帮她扶着画芯,“我会录下来,反复看,看我的周苓,怎么让所有人都记住。”
夜深了,画室里的钟摆“滴答滴答”地响着,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明天倒计时。周苓终于完成了装裱,她把《隙光》挂在墙上,关掉台灯,只留一盏落地灯,灯光正好落在画芯上——那道晨光仿佛活了过来,透过窗棂,落在玉兰花瓣上,连露珠里的碎光都清晰可见。
陈迹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你看,它在等明天。”
周苓靠在他的怀里,看着墙上的《隙光》,心里充满了期待。她想起刚学画时,外婆对她说“画画要画心,心有光,画里就有光”;想起第一次被人质疑“你不行”时,她躲在画室里哭,陈迹递来一杯热牛奶,说“我相信你”;想起这次为了《隙光》,她熬了无数个深夜,修改了十几次构图,终于画出了心里的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