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等这个臭小子?
朱载是个聪明人,闻言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难得开怀,露齿笑道:
“说来你或许不信,但我听闻连老将军得靠装胸无大志,才能领兵外出之时,便知道平阳王这老匹夫得不到天下!”
许是因为余幼嘉担心的是他同二娘的以后,心中宽松。
又或许,只是因为朱焽不在。
朱载似乎又成了初见时那个俊俏明朗,意气风的少年郎,说到天下之时,还伸出手并成剑指,遥遥指向被大片黑烟席卷的穹顶。
穹顶之上,明月高悬。
可他遥指的地方,赫然是天狼星的归处。
那颗星,人人都说,主兵戈,主杀伐,主动荡,是恶星。
可今夜,身旁的少年郎只说: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圣人有圣人的教化,兵戈也有兵戈的用法,用得好,来日便能一扫宇内,肃清天下浊乱之相,用的不好,便如平阳王那老匹夫一般迟早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我不信这天下会落到一个要属下装乖卖傻才能解除猜忌的老匹夫手里,我不信天子之位必须得靠诸侯藩王献出质子才能坐稳,我更不信,这天下没有能与平阳王抗衡的英雄出世!”
朱载这口气,像是憋了很久很久。
少年人的心气甚高,虽然他迄今为止还没有找到办法,但他终究不认输,不服输。
余幼嘉定定看着面前之人,又想起那遍布虫鸣的夜晚。
那夜,朱焽说,‘此是千秋第一秋’。
但今夜,朱载说的是——
“三年,至多三年。”
“我若当质子,至多三年,我一定会想办法驱狼吞虎,让平阳王与旧朝鱼死网破。”
“届时我一定带着身家,选一个贤明的主公,助他收拾旧河山,成就千秋大业!”
“若我功成身退,我不要银钱,不要虚名,我只求崇安这一县之地,与二娘携手终老。”
“若我未能功成身退,那我也曾为崇安,为淮南,为了天下苍生活过一回——
我意在南,若身死,也应当面南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