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身边跑过,带起一阵小小的欢闹。
他们一路玩闹,一路跌跌撞撞,直到撞上碰巧落脚于崇安的游人。
游人好脾性的摸摸他们头顶,旋即抬脚走进城西三层高的客栈去寻崇安独有的‘葡萄酒’喝。
客栈内堂倌的唱喙声、酒客的划拳声、后厨锅铲与铁锅的碰撞声,门前拴着的各色骏马不耐地踏着蹄子,铃声杂乱,汇成一股洪流。
自从商行建立,开城迎四方客以来,此等喧嚣常有。
而越靠近城墙,则是磨坊的巨大水轮吱呀转动声越响,飞溅的水珠时不时落到驮着众多甘蔗的骡马之上,惹来一阵绵长的吭气声。
若说城内是香,甜香,酒香,那外城就是‘声’。
护城河的水声、柳梢的风声、以及远处学堂传来的隐约读书声,广阔而宁静。
余幼嘉便是在万声杂糅的天地之中,碰上正靠在木碑林中呆的黄氏。
而黄氏靠的木碑,余幼嘉也有些眼熟,若她没记错的话,正是写有吕氏生平的木碑。
余幼嘉稍稍一顿步,到底还是走了过去。
黄氏果如二娘所说,整个人比起从前清瘦许多,周身那副咋咋呼呼的气质更是早已消散殆尽。
她只是靠着木碑,将手边不知从何处采来的湿草药拍去泥土,摘去枯叶,又分门别类的一一收入身旁草药筐之中。
余幼嘉站着看了一会儿,出声唤道:
“二婶娘。”
黄氏抬起头,露出一张略略有些倦意与麻木的脸,余幼嘉沉默几息,又道:
“天色将暗,回去罢。”
黄氏又低下头去,一边分着剩下的草药,一边轻声回答道:
“小娘子,我再理理草药,多记几遍,若是我记得多一些,若是我能早些去识药,说不准,我就不会误会我得学”
余幼嘉陪在一侧,黄氏分了多久草药,她也站了多久。
黄氏的天资并不高,几种草药来来回回的记,用的时间很长,可却当真一次也没出过错。
余幼嘉看着看着,终在天光将坠的前一瞬,开口问道:
“你这是知道吕氏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