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迫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指甲用力掐进掌心,尖锐的痛楚带来一丝清醒。
“快!”
小宁总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语气却异常急促果决,
“你立刻回去,无论如何,紧闭大门,不得放任何人进来!
就说就说大人病重,需静养,概不见客!
无论外面生什么,都给我顶住!
我这就去禀报林副使!”
话音未落,小宁总管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值房,顾不得什么仪态,朝着内院林不浪等人所在的议事厅舍命狂奔。
清晨湿冷的空气刮过脸颊,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
孔鹤臣这一手,太毒辣了!
这是把行辕架在火上烤啊!
议事厅的门被小宁总管一把推开,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里面的人。
林不浪正与吴率教、周幺围着一张简易的舆图低声商议着什么。
林不浪一身月白缎常服,面容清俊,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忧虑,眼神却依旧锐利。
吴率教则像一尊铁塔般矗立一旁,魁梧的身躯几乎将身上的劲装撑裂,浓眉紧锁,满脸不耐。
周幺身形同样高大,但站姿更为沉稳,古铜色的脸庞上刻着风霜的痕迹,眼神沉静,此刻也因门被撞开而显出一丝惊愕。
“林副使!
吴将军!
周将军!
大事不好!”
小宁总管冲进来,气息急促,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惊惶而变调。
“孔孔鹤臣!
带着他儿子孔溪俨!
在在咱们大门外跪下了!
那孔溪俨背上背着一大捆荆条!
孔鹤臣当街朗声高喊,说是来向公子负荆请罪!
门外门外聚集了好多人围观!
人声鼎沸!”
“什么?!”
吴率教的牛眼猛地瞪圆,一声暴吼如同惊雷在厅中炸开!
他蒲扇般的大手“砰”
的一声狠狠拍在身旁的硬木茶几上!
那结实的茶几应声出痛苦的呻吟,桌面上的茶盏“哐啷”
乱跳,滚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娘的!
孔老贼!
欺人太甚!”
吴率教须皆张,额角青筋暴起,怒目圆睁,像一头狂的雄狮,浑身的肌肉都贲张起来,一股凶悍暴烈的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负荆请罪?跪在门口?放他娘的狗臭屁!
这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是来打咱们的脸!
来探虚实的!
俺这就出去!
一砍刀劈了那对装模作样的狗父子!
看他们还敢不敢跪!”
他怒吼着,抬脚就要往外冲,沉重的脚步踏得地面咚咚作响,杀气腾腾。
“大老吴!
站住!”
一声沉稳的低喝响起。
周幺那蒲扇般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精准而有力地抓住了吴率教的胳膊。
他身形虽魁梧,动作却极快,一步便挡在了暴怒的吴率教身前。
周幺的脸上没有吴率教那种火山爆般的怒意,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凝重,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
字,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吴率教那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孔。
“休得莽撞!
你这一砍刀下去痛快了,孔老贼就等着咱们行辕门口血溅五步呢!
他巴不得把事闹得更大!
到时公子不在的消息,立刻就会传遍京都!
你这不是帮公子,是害公子!”
吴率教被周幺死死拉住,挣了两下竟没挣脱,气得哇哇大叫道:“老周!
你放开俺!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老贼在门口耀武扬威,咱们当缩头乌龟?公子不在,咱们就任人骑到脖子上拉屎?!
俺咽不下这口气!”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咽不下也得咽!”
林不浪的声音响起,冰冷而斩钉截铁。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深处是翻涌的惊涛骇浪,但语气却强行压制着那份惊怒,保持着最后的冷静。
他快步走到两人中间,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吴率教道:“周大哥说得对!
孔鹤臣此来,绝非单纯请罪!
他是算准了公子可能不在行辕,故意用这‘负荆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