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个人,确实没有仇恨,甚至此刻愿意放了你。
但我一个人的想法,不能服众,更不能代替那些因你而受伤的人原谅你。”
他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道:“你夤夜潜入行辕,被觉后,出手狠辣,伤了我许多守卫,我的属下朱冉、陈扬也与你力战负伤,更有数人重伤倒地。
他们皆是奉命守护此地,无端遭此劫难。”
“我身为他们的主官,若不好好教训你一番,不施用些雷霆手段,如何能平息众怒?如何能对得起他们流的血?又如何能维持这行辕的规矩和威严?”
苏凌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道:“不过,我方才也留心观察了,那些伤者,虽有轻重之分,但即便是重伤者,也皆性命无碍,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未曾闹出人命这也是我最终没有取你性命的根本原因之一。”
这番话,合情合理,既有上位者的威严与不得已,又透着一丝未曾泯灭的仁念。
黑衣人听着,心中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
他回想起自己闯入时确实出手毫不留情,那些守卫前仆后继地扑上来苏凌的解释,竟让他信了八九分。
甚至,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愧疚悄然掠过心底。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了许多,问道:“那现在,你将我叫进来,想做什么?”
黑衣人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苏凌,“还是要我招供,给你提供一些关于孔关于我那主人的有价值的情报么?若是为此,恐怕你要失望了。”
苏凌闻言,竟是呵呵一笑,摇了摇头,笑容里带着几分看透一切的淡然。
“你说与不说,说不说真话,取决于你自己,不取决于我。”
苏凌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黑衣人。
“当然,你之前选择了咬牙硬扛,宁受皮肉之苦也不肯松口招认,想必现在,也不会因为我没有杀你,就轻易屈服,吐露实情。
这一点,我很清楚。”
“所以”
苏凌摊了摊手,“我根本未曾报什么希望,也并非想用什么‘不杀之恩’来感化你,迫使你开口。”
黑衣人更加困惑道:“那你究竟意欲何为?”
苏凌收敛了笑容,脸上的神情变得郑重起来,他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我将你叫进来,只是想给你争取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黑衣人下意识的追问,心跳莫名地加快了几分。
苏凌凝视着他的眼睛,缓缓的,声音无比清晰。
“一个你能安然离开的机会。”
黑衣人猛地抬起头,那双因伤痛和雨水而模糊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出现了幻听,或者这又是苏凌某种更深层次的戏弄与算计。
苏凌竟然要给他一个安然离开的机会?!
这简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他可是孔鹤臣派来行刺的死士,被擒后顽抗到底,还伤了对方不少人。
于情于理,他都绝无生还的可能。
不杀他,已是天大的意外;放他走?这根本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
不等黑衣人开口询问这近乎荒谬的承诺是真是假,苏凌已然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继续平静地说了下去,声音清晰地盖过门外的雨声。
“我行辕中的守卫,还有我那亲卫下属朱冉、陈扬,以及行辕总管小宁,有一个算一个,今夜皆因你而伤,因你而受惊。
他们心中憋着一股怒火和怨气,都想杀你而后快,这是人之常情。”
苏凌的目光坦诚而直接道:“我若当着他们的面,执意要放你离开,必然要强行压下他们的情绪。
他们或许会因为我的命令而暂时遵从,但心中定然不服,甚至会产生怨怼。
如此一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黑衣人伤痕累累、几乎无法站稳的身体上,语气带着一丝现实的冷酷。
“所以你就算能安然走出这行辕大门,也保不齐他们会谁心中不忿,随后偷偷追来,在这雨夜之中截杀于你。”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情形,外伤加剧,内息被我震得紊乱不堪,根本无法催动内力护体或遁走。
怕是连走路都艰难无比吧?”
“他们之中,就算功夫最差的守卫,此刻也能轻易地追上你,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你杀死于某个黑暗的巷角。
那我放你,与杀你,又有何异?”
黑衣人下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