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落在了某个极其遥远、却又无比清晰的地方。
叶婉贞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穆颜卿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深沉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矛盾与挣扎。那不再是冷酷的算计,而是一种......属于人的、真实而痛苦的举棋不定。
良久,久到叶婉贞几乎以为穆颜卿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时。
穆颜卿才极其缓慢的、带着一种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的疲惫,重新将目光投向叶婉贞。
那双凤眸深处,所有的挣扎、痛苦、茫然都被强行敛去,重新覆上了一层冰壳,但那冰壳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碎裂了。
她的声音恢复了清冷,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萧索道:“苏凌......去找过朱冉?何时?所为何事?”
她的语气平淡,仿佛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那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条,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回影主,就在......就在今日白天......”叶婉贞小心翼翼地回答,不敢有丝毫隐瞒。
“苏凌似乎只是去探望朱冉这个结义兄弟。两人在院中叙旧,谈得多是些......陈年往事,兄弟情谊。苏凌他......他似乎心情不错,还......还打趣了朱冉几句,说他总算知道成家立业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至于属下的身份......苏凌他......他似乎只当属下是朱冉的妻子,一个普通的......乡野妇人。他并未对属下产生丝毫怀疑,言语间也......也颇为客气。”
苏凌与朱冉之间的谈话,自己基本都不在场,她在场听到,也真就是这样无关紧要的事情。
叶婉贞亦曾留心观察过苏凌的神情举止,似乎没有感觉出苏凌对自己有什么异常,应该是不可能看得出来,自己的底细的......
穆颜卿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搭在贵妃榻扶手上的、蔻丹如血的手指,无意识地、极其用力地收紧,指节泛着青白之色,仿佛要将那坚硬的紫檀木生生捏碎。
苏凌......他就在龙台。
他去找了朱冉。他甚至......还见到了叶婉贞,以朱冉妻子的身份。而他,没有怀疑。他把她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妇人?
真的么?他这样的人,真的就不会起半点的疑心?
穆颜卿对苏凌的了解,远远地超出叶婉贞。
所以,当叶婉贞说苏凌没有怀疑她的时候,穆颜卿相信这是叶婉贞的直观感受,但穆颜卿却并比完全相信,苏凌真的不会对叶婉贞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疑心。
这个消息,像一把淬了复杂毒药的匕首,狠狠扎进了穆颜卿心中最柔软也最禁忌的角落。
那个名字,那个人,是她心底最深、最无法割舍,却也最无法触碰的。
他们之间,隔着荆湘大江,隔着立场,隔着无法调和的宿命,却又曾有过那样炽烈的、足以焚尽理智的纠缠与......心动。彼此心知肚明,却谁也不敢,也不能再向前一步。那份暧昧,那份深藏心底的牵念,是她在这冰冷黑暗中唯一残存的、带着痛楚的温暖,也是她最致命的软肋。
如今,他就近在咫尺。他出现在了她的布局中,出现在了她下属的丈夫身边。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