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听了苏凌的话,眼睛猛地一颤,脸色先是一白,随即涌上一股凶戾的潮红。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恶兽,猛地挣扎起来,锁链哗啦作响,声音嘶哑却蛮横。
“放你娘的屁!不是!劳资根本不是孔鹤臣的人!劳资他妈听都没听过这名字!你休要血口喷人!”
他这话一出口,庭院内几人反应立现不同。
吴率教挠着硕大的脑袋,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瓮声瓮气道:“啊?你没听过?孔大人名头那么响,俺这粗人都知道,你骗鬼呢?”
他语气里更多的是纯粹的疑惑,似乎还没完全转过弯来。
而几乎同时,周幺的眉头瞬间锁紧,沉稳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起来,紧紧盯住黑衣人那强作镇定的脸。
朱冉则是眼神一凛,常年从事暗影司情报工作的他,对这类漏洞有着天生的敏感,他不动声色地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了然。
陈扬反应最是直接,他“噗嗤”一声竟笑了出来,带着浓浓的市井讥诮,指着黑衣人对旁边的朱冉低声道:“朱大哥,你听听,这厮吓傻了开始说胡话了!孔鹤臣他没听过?哈哈哈!”
就连垂手侍立在一旁,看似低眉顺眼的小宁总管,那总是挂着谦卑笑容的嘴角也几不可查地微微抽动了一下,眼皮抬起一瞬,掠过一丝心照不宣的讥讽,随即又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苏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这才不怒反笑,笑声清朗,在这肃杀夜里格外清晰。
他抚掌道:“好,好一个‘没听过’!阁下当真是忠心可嘉,只是这急智嘛......未免用错了地方!你越是这般抵死否认,就越是漏洞百出!”
黑衣人兀自喘着粗气,眼神凶狠地扫视众人,仿佛一头困兽,仍在寻找脱困甚至反咬一口的机会,嘶吼道:“你什么意思?!劳资不懂!”
苏凌却不急,目光转向身旁沉静如山的周幺,淡淡道:“周幺,你既入我门下,便由你来为这位好汉解解惑吧。”
“是,师尊。”周幺踏前一步,身形魁梧却稳如磐石。他面沉似水,目光如冷电般射向黑衣人,声音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一字一句砸了下去。
“孔鹤臣,官拜大鸿胪,圣人苗裔,清名满天下,天子亲赐‘君子可钦’匾额。莫说这龙台朝堂,便是江湖远陋,乡野村夫,亦鲜有不知其名者。”
他语速不快,却字字诛心。
“你身手不凡,能潜入这京畿黜置使行辕,绝非无知莽夫,必是知晓朝局之人。此刻你却声称‘根本没听过’孔大人之名?”
周幺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
“此乃情急之下,欲盖弥彰!正因你实为其麾下死士,深知此事关乎主人身家性命,方才下意识地想将自己与孔大人彻底撇清,恨不能说不识此人!殊不知,这等过分彻底的否认,在这等情境之下,荒谬绝伦,正是不打自招的铁证!你还敢狡辩?!”
周幺言毕,退回原位,神情依旧刚毅冷峻。
朱冉缓缓点头,看向黑衣人的目光已如同在看一个死人。陈扬抱着膀子,嘿嘿冷笑。小宁总管则再次微微垂首,只是那嘴角的弧度越发微妙。
那黑衣人被周幺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