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味、血腥味,还有一种矿石特有的、令人窒息的金属腥气。
叮!
当!
哐啷!
刺耳的敲击声在幽深的矿道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一个个形容枯槁、眼神麻木的矿工,如同行尸走肉般挥舞着沉重的矿镐,在坚逾精钢的黑色岩壁上艰难地开凿。
每一次挥镐,都伴随着肌肉的颤抖和粗重的喘息。
有人力竭倒下,立刻就有监工如狼似虎地扑上去,鞭子雨点般落下,直到那人挣扎着爬起,或者彻底变成一具被拖走的冰冷尸体。
秦长生被塞了一把沉甸甸、布满锈迹的矿镐。
镐柄粗糙,磨得他刚结痂的手掌又渗出鲜血。
他学着旁边人的样子,对准岩壁上一条隐约的墨色纹路,狠狠砸下!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巨大的反震力顺着镐柄传来,震得他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双臂酸麻欲折,眼前金星乱冒。
体内的伤势被这一下彻底引动,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让他眼前黑,几乎站立不稳。
“废物!
连块墨铁都敲不下来,留你何用!”
一个巡逻至此的监工见状,狞笑着扬起鞭子。
鞭影如毒蛇噬来!
秦长生瞳孔骤缩,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做出一个极其微小的侧滑,动作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
啪!
鞭梢擦着他的破烂衣襟掠过,狠狠抽在旁边的岩壁上,留下一道浅痕。
“嗯?”
监工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这新来的“废物”
竟能躲开一点。
“大人息怒!
大人息怒!”
旁边一个头花白、脸上布满深刻皱纹和污垢的老矿工连忙佝偻着腰跑过来,挡在秦长生身前,对着监工点头哈腰,“新来的不懂规矩,力气还没缓过来,小人这就教他!
这就教他!
保证误不了工!”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将一块指甲盖大小、品质稍好的墨铁碎块塞进监工手里。
监工掂量了一下碎铁,哼了一声,收起鞭子:“老黄头,算你识相!
看好这废物,今天交不上数,连你一起喂‘噬金鼠’!”
说完骂骂咧咧地走了。
老黄头松了口气,这才转过身,看向秦长生,浑浊的老眼里带着一丝同病相怜的无奈和深藏的警惕:“小兄弟,新来的?别硬撑,更别想着躲鞭子。
在这里,骨头硬死得快。
省点力气,看准岩层纹理薄弱处下手,顺着这条‘墨线’挖……”
他低声指点着,手指在岩壁上划过一条蜿蜒的深色纹路。
秦长生剧烈喘息着,压下翻腾的气血,看着老黄头枯槁的面容和手臂上深可见骨、被某种东西啃噬过的旧伤疤,沙哑开口:“多谢老哥。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飞升……不是该入接引仙池吗?”
“接引仙池?”
老黄头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无尽的苦涩和恐惧,“那是给有根脚、有靠山的飞升者准备的!
我们这些没背景、没仙缘的倒霉蛋,十有八九都会掉进这‘坠仙池’!
这里是‘黑石域’的边缘,归‘七杀矿盟’管辖,专门收押我们这种‘坠仙者’,当牛做马挖矿到死!
看见那些守卫监工身上的徽记没?那是矿盟的‘七杀令’!
至于仙池……嘿嘿,那是仙界大老爷们的地方,我们这种泥腿子,也配?”
黑石域?七杀矿盟?坠仙者?
一个个冰冷的名词砸在秦长生心头。
他沉默地听着,眼神锐利如鹰隼,快扫过监工和守卫的肩甲或腰带,果然都刻着一个狰狞的、由七把滴血利刃组成的徽记。
这就是仙界的规则?弱肉强食,赤裸裸的奴役!
他堂堂神丹帝,竟沦落至此!
“老哥,你在此多久了?”
秦长生一边艰难地举起矿镐,顺着老黄头指的墨线边缘,用上几分巧劲凿击,果然省力不少,碎石簌簌落下。
“多久?”
老黄头眼神恍惚了一下,麻木中透出深深的绝望,“记不清了……一百年?两百年?或者更久?只知道跟我一批掉下来的十几个老伙计,现在就剩我一个了……不是累死、饿死,就是被鞭子抽死,或者……”
他下意识摸了摸手臂的伤疤,打了个寒噤,“被矿洞深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