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背篓被粗暴地卸下,沉渊墨铁矿石滚落,出沉闷的撞击声,溅起一片黑色的粉尘。
林琰佝偻着腰,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破碎的经脉,带来火辣辣的痛楚。
汗水、血水和矿尘混合成的污垢,在他脸上凝结成道道沟壑,狼狈不堪。
他默默地走向矿洞角落那所谓的“领食处”
——一个散着馊臭味的巨大木桶。
“下一个!
动作快点!”
负责分“仙糠”
的守卫不耐烦地吼着,用一根脏污的木勺敲打着桶沿。
轮到林琰。
守卫瞥了一眼他破烂的衣衫和空荡的双手(除了那把破矿镐),眼中满是鄙夷,随手舀起半勺粘稠、灰褐色、散着难以形容酸腐气味的糊状物,倒进一个豁了口的破陶碗里。
这就是仙糠?林琰看着碗中那如同泥浆般、甚至能看到未完全粉碎的粗糙草根和可疑杂质的食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东西蕴含的微薄灵气,甚至不如玄黄大陆最低等的辟谷丹,反而充满了杂质和污秽之气,长期食用,只会进一步淤塞本就受损的经脉,加身体的衰败。
他沉默地接过破碗,走到矿洞边缘一处相对僻静、布满碎石和灰尘的角落,靠着冰冷的岩壁缓缓坐下。
四周充斥着麻木的咀嚼声和压抑的咳嗽声。
老黄头也领了他那份,佝偻着身子挪到林琰旁边坐下,浑浊的眼睛扫过林琰碗里那可怜兮兮的半勺“仙糠”
,叹了口气,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小口小口地舔食着自己碗里的糊糊,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林琰没有动口。
他闭目凝神,尝试着极其微弱地引动冰魄神珠的力量。
心口处,那伪装成普通石头的玉佩,透出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冰凉,艰难地渗入一丝丝气息,试图过滤掉“仙糠”
中蕴含的污秽杂质。
但这过程极其缓慢且消耗神念,效果微乎其微。
‘不行,这样下去,身体只会被这污秽之物拖垮得更快,神珠的修复更是遥遥无期……必须另想办法。
’林琰心中念头急转。
他需要能量,精纯的能量!
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矿洞另一端。
那里,监工周扒皮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粗糙的石凳上,李四点头哈腰地伺候着。
周扒皮手里端着那个熟悉的粗糙陶碗,里面是浑浊的“聚气散”
。
他正慢悠悠地喝着,脸上带着一丝施舍般的优越感。
旁边一个监工讨好地递上一小包用油腻的草纸包裹的东西。
“周爷,这是今天的‘药渣’,按规矩孝敬您。”
那监工谄媚道。
周扒皮随意地“嗯”
了一声,接过那包东西,随手塞进怀里。
显然,这种“药渣”
是监工们除了克扣“仙糠”
之外的另一种灰色收入。
药渣?林琰的丹帝神念即便被压制得厉害,其本质的敏锐度也远常人。
那油腻草纸包裹的东西散出的驳杂药气,在他感知中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
聚气散的炼制,必然会产生废渣。
这些废渣虽然蕴含的灵气更加稀薄且狂暴,杂质更多,但在林琰眼中,却并非完全无用!
它们毕竟是从真正的仙草(哪怕是最低等的)中萃取失败的残留物,其蕴含的原始草木精气,远比“仙糠”
里的草根杂质要纯粹得多!
如果能将其中的精华部分勉强提取出来……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念头在林琰心中成型。
他需要那些药渣!
但如何获取?直接去要?无异于找死。
只能偷!
机会很快来临。
矿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惊恐的尖叫!
“噬金鼠!
是噬金鼠群!
快跑!”
“啊——我的腿!
!”
“挡住!
快用矿镐砸!”
凄厉的惨嚎和金属撞击岩壁的杂乱声音瞬间打破了矿洞的沉闷。
只见几条幽深的岔道矿坑里,猛地窜出数十道灰黑色的影子!
这些老鼠体型足有家猫大小,浑身覆盖着如同金属般的灰色硬毛,闪烁着冷光,一双双猩红的小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贪婪和疯狂。
它们口中出“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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