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丹阁的“鉴丹堂”
内,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千百种灵药精华的奇异馨香,本该令人心旷神怡,此刻却被无形的凝重冻结。
空气仿佛凝固的琼脂,吸一口都带着滞涩的压力。
无数道目光,惊疑、审视、甚至隐含不屑,如同无形的细针,密密麻麻地钉在场中那个身姿挺拔的玄衣青年身上。
林琰站在巨大的水晶展台前,神色平静如古井深潭。
他刚刚放下那枚被天丹阁奉为镇阁之宝、引得无数丹师争相研究的“九窍蕴神丹”
。
那枚丹药通体流转着温润的霞光,九个小孔隐隐喷吐氤氲之气,表面光滑如最上乘的美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堪称完美无瑕的杰作。
“如何?林道友。”
负责接待的中年丹师,身着天丹阁标志性的银丝丹云袍,胸前三枚熠熠生辉的金丹徽记彰显着他身份的不凡。
他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此乃我阁丹云子长老耗费十年心血推演、改良的古方所炼,选材之精,火候之妙,药力之纯,在整个东域仙洲也是排得上号的。
道友方才所言‘隐患’,恕在下愚钝,实在难以理解。
莫非……是道友一时看差了?”
他刻意拖长了尾音,引来周围一片压抑的低笑声。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飞升者,竟敢质疑天丹阁的权威?
水晶展台周围,聚集了不少前来观摩或交易的丹师和修士。
此刻,他们的议论声如同细密的潮水,嗡嗡作响。
“哪来的狂徒?九窍蕴神丹都敢挑刺?”
“就是!
丹云子长老可是天丹阁排名前三的大师,他推演的丹方还能有错?”
“哗众取宠罢了,想在红绫仙子面前露脸?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嘘…小点声,那家伙好像真是跟红绫仙子一起来的…”
红绫就站在林琰身侧半步之后,一身似火的红裙在这片丹香云海中格外耀眼。
她听着周围的议论,柳眉微蹙,清冷的目光扫过人群,无形的压力让一些声音低了下去。
她并未出言维护,只是静静地看着林琰的侧脸,那平静无波的神情下,仿佛蕴藏着足以颠覆一切的深邃。
林琰对周围的聒噪置若罔闻,甚至没看那中年丹师一眼。
他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那枚霞光流转的丹药上,指尖在光滑的水晶台面上轻轻一叩。
“叮。”
一声清越悠扬的脆响,奇异地压过了所有杂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让纷乱的心神为之一清。
“看差了?”
林琰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在骤然安静下来的鉴丹堂内回荡,“丹云子大师改良的思路,以‘千年紫心玉髓’替代古方中的‘地心火莲晶’,取其温润滋养神魂本源之效,规避火莲晶的燥烈,想法极妙。”
他语平缓,竟先肯定了对方丹道巨擘的思路。
中年丹师和周围不少人脸上刚露出一丝“算你识相”
的表情,林琰的话锋却陡然一转,如冰锥刺破暖阳。
“然,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他微微摇头,指尖精准地点向丹药表面一处极其细微、几乎与霞光融为一体的淡金色脉络,“问题,就出在这替代之上。”
“荒谬!”
中年丹师脸色一沉,忍不住打断,“紫心玉髓药性温和,与方中主药‘九转还魂草’更是绝配,相辅相成,何来问题?道友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便是故意污蔑我天丹阁声誉!”
林琰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洞悉真相的笃定。
“紫心玉髓药性温和不假,但它内蕴的那一丝‘玉髓阴寒之气’,却成了最大的破绽。
此丹方中,有一味辅药,名‘金丝火绒草’,药性虽弱,却如引线。
其与玉髓阴寒相遇,在丹成九窍、药力循环流转不息之时,便会于无形之中,悄然淤积。
此淤积非药力杂质,乃药性相冲所生之‘寒滞’。
初服此丹,神魂滋养,灵台清明,效力非凡,自然察觉不出。”
他目光扫过众人,看到一些人眼中开始浮现思索,继续道:“然,此‘寒滞’随药力运转,如跗骨之蛆,悄无声息地沉淀于服用者的‘神阙’、‘百会’、‘紫府’三处神魂节点窍穴深处。
一次两次,微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