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玄袍老者话音落下，大殿内原本就有些凝滞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聚焦在林琰身上，带着审视、质疑，甚至幸灾乐祸。

这些目光的主人，皆是瑶光圣地的实权长老，修为高深，地位尊崇。

他们或许对圣主保持表面恭敬，但对这个突然冒出来、据说治好了圣主奇毒，却只有金丹期修为的少年，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功是功，过是过，规矩不可废——这话冠冕堂皇，站在了道理的制高点。

顾倾城站在林琰身侧，俏脸微寒，正要开口替林琰辩解，却被沐冰云一个眼神制止。

沐冰云端坐主位，面容平静，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看向那玄袍老者：“墨刑长老此言，倒也在理。”

她先肯定了对方的话，随即话锋微转，目光扫过全场：“不过，林小友于我，于圣地，皆有大恩。

若非他出手，本座如今恐怕仍受火毒煎熬，圣地亦可能因此生变。

此恩，非同一般。

开启第九层藏书阁虽不合常例，但以林小友之能，或也并非不能破例一次。

诸位长老以为如何？”

她将问题抛给了在场所有人，既没有强行压制，也没有立刻同意，手段老练。

一位面容和善、身着青袍的长老抚须沉吟道：“圣主所言极是。

林小友之恩，确需重谢。

只是第九层关系重大，若轻易为外人开启，恐惹来非议，亦难服众。

不如以其他珍宝、功法或圣地特权作为酬谢，想必林小友亦能理解。”

这是和稀泥的做法。

另一位身材魁梧、气息灼热如火的赤长老则冷哼一声，声如洪钟：“理解？墨刑长老说得对！

规矩就是规矩！

岂能因一人而废？此子年纪轻轻，修为不过金丹，纵然在丹道有些机缘巧合，又能有多大能耐？说不定那解毒丹药也是其背后师门所赐，而非他本人炼制！

为他破例，老夫第一个不服！”

“赤炎长老！”

顾倾城忍不住出声，语气带着不满。

林琰的丹术她是亲眼所见，岂容置疑？

那赤炎长老瞪了顾倾城一眼，一股无形的威压掠过，让顾倾城呼吸一窒，脸色微微白。

林琰伸手，轻轻按在顾倾城肩头，一股温和却坚韧无比的力量瞬间化去了那丝威压。

他自进入大殿后，便一直沉默不语，此刻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那名为墨刑的玄袍长老，以及那位脾气火爆的赤炎长老。

他的眼神太过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对方质疑的并非是他，而是在讨论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这种无视，反而比愤怒的反驳更让墨刑和赤炎感到一种莫名的羞辱。

“小子，你看什么？”

赤炎长老脾气火爆，受不得这种目光，瓮声瓮气地喝道，“莫非觉得老夫说得不对？”

林琰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奇，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是否师门所赐，与我能否进入藏书阁，有何干系？”

他目光转向墨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圣地立下规矩，是为了圣地更好，而非成为掣肘。

若一项规矩，连酬谢真正于圣地有恩之人都要阻碍，那这规矩，不改也罢。”

“狂妄！”

墨刑长老脸色一沉，“黄口小儿，也敢妄议圣地规矩？你可知第九层中存放的是何等重宝？岂是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小辈可以觊觎的？”

“重宝？”

林琰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弧度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无非是一些上古丹方残卷、失传的炼器手法、或是某部残缺的功法罢了。

或许在你们眼中是重宝，但在我眼中…”

他顿了顿，轻轻吐出四个字：“未必如此。”

“大言不惭！”

“放肆！”

此话一出，不止墨刑和赤炎，连其他几位保持中立的长老也都皱起了眉头，觉得这少年实在太过狂妄无知。

圣地数千年底蕴，藏书阁第九层乃是核心中的核心，其收藏岂是一个边陲小城出来的少年能想象的？竟敢如此轻视！

沐冰云眸中也闪过一丝讶异，但并未出声，只是静静看着。

“好好好！”

赤炎长老气极反笑，“好一个‘未必如此’！

小子，既然你口气这么大，敢不敢与老夫打个赌？”

“哦？”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