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皓拱手说道,“下民还有一个提议,为了确保账目公开透明,我们也可以从百姓中选出三名监事,与官府的官吏一同负责账目管理,双方共同签字,方可动用粮行银两,大人觉得如何?”
沈知远闻言,略一迟疑。
他没想到陈皓竟然会提出这样的提议,这无疑是将他置于了百姓的监督之下。
“好,就依你所言。”
沈知远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陈皓的提议。
他相信,只要掌握了账目,就能找到陈皓的漏洞,到时候,还不是任他拿捏?
然而,沈知远的心腹官吏入驻粮行后,却故意拖延账目核对,导致粮行放粮延期。
百姓们渐渐开始抱怨,认为共济粮行徒有虚名,根本无法帮助他们解决问题。
陈皓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知道,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共济粮行恐怕就要失去民心了。
这一日,陈皓将老更夫赵九渊叫到皓记酒馆。
“赵老,最近夜里巡更,可曾现官衙后巷有什么异常?”
陈皓问道。
赵九渊沉默寡言,但却记性极佳。
他想了想,说道:“每夜三更,都有一辆驴车从官衙侧门驶出,车轮印很深,像是载着很重的货物。”
陈皓闻言,心中一动。
他知道,这辆驴车,恐怕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他立刻吩咐小李子,让他尾随驴车,查清楚它究竟运的是什么东西。
第二天,小李子回来禀报,说驴车竟然是将粮行的一些旧账本偷偷运往城外焚毁。
陈皓闻言,他没想到,沈知远竟然如此卑鄙,竟然想通过焚毁账本,来掩盖自己的罪行。
“好,好一个沈知远。”
陈皓冷笑一声,说道,“既然你想玩阴的,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他立刻命李芊芊将粮行的全部账目誊抄一份,并用酒馆酿酒记账的“双栏法”
重新制作了一份账本。
左栏是明账,记录着每一笔粮食的收入和支出;右栏是暗记,记录着每一笔粮食的来源和放户名。
三日后,陈皓请王老板牵头,组织十二坊的坊主和百姓代表,一同前往衙门“谢恩”
。
沈知远坐在大堂之上,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心中有些不安。
他不知道陈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下民陈皓,携下游三县百姓,拜谢沈大人。”
陈皓拱手说道。
“谢本官什么?”
沈知远冷冷地问道。
“谢大人英明,整顿吏治,使共济粮行运作清明,百姓们感激不尽。”
陈皓说道。
“哼,算你识相。”
沈知远冷笑一声,心中却更加警惕。
就在这时,陈皓突然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递给沈知远。
“大人,这是我们重新制作的账本,请大人过目。”
陈皓说道。
沈知远接过账本,翻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这本账本,不仅详细记录了每一笔粮食的收入和支出,还详细记录了每一笔粮食的来源和放户名,甚至连每一户百姓的名字都写得清清楚楚。
“这……这是什么意思?”
沈知远结结巴巴地问道。
“大人,为了让百姓们更加了解粮行的运作情况,我们特意请了一些识字的孩童,在现场朗读放名单,让大家知道,每一粒粮食,都用在了实处。”
陈皓笑着说道。
随着陈皓一声令下,几个识字的孩童走到人群中央,开始大声朗读放名单。
“王大娘,领取糙米十斤……”
“李老汉,领取麦麸五斤……”
每当一个名字被念出来,人群中就会爆出一阵欢呼声。
百姓们听着自己的名字被念出,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沈知远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色铁青。
他知道,自己这次彻底栽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根本无法否认粮行的运作清明,也无法阻止百姓们的欢呼。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皓一步步将他逼入绝境。
当晚,沈知远回到府中,将原本准备好的奏章一把撕碎,扔进火盆之中。
他重新提起笔,写下了一份新的奏章,上面写着:“民共可治,官督宜导。”
夜深了,溪水静静地流淌着。
陈皓立于溪边,望着上游漂来的一只烧焦的账角,残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