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握着绣花针,如同握着一支无形的笔,记录着这个时代的苦难与抗争。
万记酒坊内,万富贵脸色铁青,摔碎了手中的茶杯。
一次次的打压,一次次的失败,让他对陈皓的恨意如同毒蛇般在心中蔓延。
“废物!
都是一群废物!”
他怒吼着,将桌上的账本扫落在地。
然而,更让他恐惧的,是即将到来的御试。
他得到密报,御史即将抵达北岭县。
如果不能抢先将“皓记”
定性为“逆党”
,恐怕自身难保。
“不能再等了!”
万富贵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他连夜勾结李少爷,两人狼狈为奸,炮制了一封所谓的“血书”
。
血书上写着“陈皓勾结江湖匪类,共举义旗”
,字里行间充满了阴谋与血腥味。
万富贵计划在“字祭”
当日,将这封伪造的血书投于县衙门前,彻底将陈皓置于死地。
更阴毒的是,他还派人混入讲字台,四处散布谣言:“陈掌柜要带大家造反,官兵来了会屠村!”
恐慌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原本充满希望的“字祭”
,仿佛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夜色中,一个瘦小的身影在雨中艰难地奔跑着。
那是石头,邻村的孤儿,也是张春兰的学生。
他白天在集市上无意中听到了万富贵的阴谋,心中焦急万分。
“不能让陈掌柜出事!
不能让大家受骗!”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二十里的路程,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难以想象的遥远。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鞋子也早已烂掉,脚上磨出了血泡,但他依然咬牙坚持着。
“老师说……识字才能救命!
我一定要把消息带到!”
终于,他看到了皓记酒馆的灯光。
然而,他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在了酒馆门口。
陈皓听到动静,连忙跑出来,将他抱进屋内。
石头怀中的油布包完好无损,里面包裹着伪造血书的样本,以及参与阴谋的奸细名单。
陈皓亲自熬药,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下。
“水……水……”
石头虚弱地说道。
陈皓连忙喂他喝水。
孩子醒来,第一句话却是:“老师说……不能让字变成刀。”
陈皓眼眶微红,他紧紧握着石头的手,轻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任何人利用文字去伤害别人。”
他将石头安置在密室中休养,心中却如同压了一块巨石。
清明将至,赵秀才提议举行“字祭”
。
祭祀的地点,选在了起源村的老槐遗址。
“不烧纸钱,而焚旧稿。”
赵秀才对着村民们说道,“我们将一年来书写的生活记录,付之一炬,祭奠那些被遗忘的,被扭曲的真相。”
消息传开,十里八乡的村民纷纷响应。
他们带着自己一年来书写的文字,从四面八方赶来。
祭典当日,老槐遗址前,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
火焰升腾而起,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
人们轮流朗读着自己的文字,诉说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控诉着这个世道的不公。
“我家今年收成不好,交了租子,就剩下几口粮食了……”
“我儿子被抓去服徭役,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我婆婆病了,没钱看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
一句句朴实的话语,却充满了力量,如同春雷般,震醒着人们沉睡的心灵。
最后,所有人齐声朗诵《百家册》的开篇:“我们认得这些字,所以我们不能被瞒。”
声音响彻云霄,久久回荡在山谷之中。
徐六娘则将“纪事布”
缓缓覆于火堆上方。
烟熏火燎,将布上的图案永久定型。
这块布,日后被称为“烟铭帛”
,被视为民间宪章的雏形。
它不仅仅是一块布,更是一部活生生的历史,是人民的声音,是抗争的象征。
祭典接近尾声,夜幕缓缓降临。
万富贵站在远处的高处,远远地望着祭坛上的火焰,
“陈皓,你休想得逞!
我要让你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