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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明兰表面应付着,笔尖却在协议上划下三条线:“日军必须撤出华北;释放所有战俘;赔偿中国军民损失。”
日方代表不屑的拂袖而去,谈判破裂。
邵庭与卫兵们远远站在廊下,看着日方代表离去的背影,上前轻声道:“他们根本没打算和谈。”
段明兰冷笑:"
我知道。
他们只是想拖延时间,等关外的援军到了,再一口吞了北平。
"
她转身看向邵庭,眼神锐利:"
但我们绝对不能妥协。
"
夜深人静时,邵庭来到军部,看到段明昭仍站在沙盘前,眉头紧锁。
他轻轻走过去,将一件外套披在段明昭肩上:"
明昭,休息会儿吧。
"
段明昭摇头,声音沙哑:"
没时间了。
"
他的指尖按在沙盘上的卢沟桥模型上,那里插着一面小小的红旗,代表着赵常之最后战斗的地方。
"
明昭,"
邵庭轻声说,"
你已经尽力了。
"
段明昭苦笑:"
尽力有什么用?常之死了,南苑丢了,西苑也快守不住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几分自嘲:"
我连兄弟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守城?"
邵庭握住他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驱散了些许心中的痛苦:"
这不是你的错。
"
他顿了顿,声音坚定:"
在这个乱世里,能聚起一捧沙的人已经是英雄了,而你"
他抬头看向段明昭,眼神温柔而坚定:"
你聚起了一片沙漠。
"
段明昭怔了怔,胸口那股郁结忽然散了几分。
他反手握住邵庭的手指,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邵庭,答应我,千万要活着。
"
邵庭轻笑:"
我答应你。
"
——但他知道,这个承诺,或许根本由不得他们自己。
他知道这段历史,比谁都清楚眼下的困境。
在这个乱世里,许多国人仍是散沙。
太多人还在做着“苟且偷生”
的梦,刀没架到脖子上,便觉得战火烧不到自家屋檐;枪声没在耳边炸响,便仍对侵略者抱有天真的幻想。
国共虽已联合抗日,可国民政府内部仍在争权夺利,四大家族吞食着外援,将本应用于抗战的物资中饱私囊。
南京的政客们喊着“联合抗日”
,实则只顾着巩固地盘,对华北的战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哪怕段元帅还在,北平也难守住。
段明昭已经支撑了太久,太久。
他独自扛着这座城的命运,在各方势力的夹缝中周旋,在弹尽粮绝的边缘挣扎,却始终不肯后退一步。
可人的力量终究有限,一座孤城,如何抵挡千军万马?
但无论如何——
明日是炮火还是末日,他都会陪在段明昭身边。
陪他看尽这乱世的烽火,陪他战至最后一颗子弹,陪他流尽最后一滴血。
哪怕下一秒就要坠入深渊,他也会握紧这只手,直到世界终结。
1937年8月中旬,北平
酷暑难耐,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腐尸的恶臭,混杂着汗水的酸馊,钻进鼻腔时带着尖锐的刺感,让人胃里阵阵翻涌。
段明昭站在城墙上,军装被汗水浸透,黏腻地贴在身上。
他的嘴唇干裂,眼底布满血丝,却仍死死盯着城外日军的阵地。
他们已经撑到了极限。
弹药库早已见底,士兵们疲惫不堪,连伤员都重新拿起枪,填补着防线的缺口。
可日军仍在增援——坦克、火炮、轰炸机,源源不断地涌向北平。
而他们,只剩下这座被炮火啃得千疮百孔的孤城,和一群抱着“死也死在城里”
的亡命之徒。
"
少帅!
东门快守不住了!
"
一名军官踉跄着跑来,半边脸被硝烟熏黑,声音嘶哑,"
弟兄们真的要撑不住了"
段明昭握紧手中的步枪,指节白:"
再撑一天,让更多百姓离开。
"
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