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的血迹,像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坎。
远处树林里传来隐约的打斗声,惊飞了檐下夜枭,却惊不动屋内人的道心。
温羽凡猫腰窜进树林时,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夺命指的毒刺擦着耳际划过的声响,比淬毒的蛇信更让他心惊。
他足尖点上树干,借力跃上枝头,月光从枝叶间隙漏下,在他脸上织出破碎的银网——正是黑蜘蛛的「蛛网游身步」。
夺命指的指尖第三次刺进树干,木屑纷飞中,他瞳孔剧烈收缩。
眼前的男子在树冠间辗转腾挪,起落间竟带着几分黑蜘蛛的阴诡灵动:“老十的独门身法……你怎么会?!”
“不止呢。”
温羽凡蹲在横枝上,指尖扣住两枚鹅卵石。
石子出手时带起刁钻的弧度,一枚直击面门,一枚斜打咽喉,竟比黑蜘蛛的飞刀更多了几分野路子的狠劲。
“找死!”
夺命指指尖爆出幽蓝毒雾,两枚石子在半空中轰然炸裂。
他这才惊觉,此前温羽凡的招式里好像还混杂着几分他们熊帮老八绝学「飞鹰爪」的痕迹。
“你究竟是什么人?!”
夺命指暴怒,周身内劲激荡得落叶倒飞。
他终于意识到,这个看似普通的武徒,竟在不知不觉间,将他们一众人的武学路数偷学得八九不离十。
温羽凡却不答话,趁着对方分神的刹那,脚尖猛地踹向头顶枯枝。
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断,带着簌簌落叶砸下来。
夺命指不得不闪退,毒刺在树干上犁出三道焦黑的深痕。
等他抬头再看时,树冠间只剩几片晃动的树叶,温羽凡的身影已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呵呵,跑?”
夺命指额角青筋暴起,鞋底猛然碾碎脚下碎石,身形如黑色闪电般激射而出。
温羽凡借力树干转折方向时,后颈猛地撞上一股森冷的气浪!
他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意识到敌人又追上来了。
出于本能,他提气跃上最近的香樟树。
夺命指的指尖再一次戳进树干。
然而这次却不再是无功而返的试探。
他三角眼闪过狠厉,丹田真气如火山喷般涌入手臂:“武徒与武者的鸿沟,岂是你这杂学皮毛能跨越的?”
一掌重重拍在树干上,狂暴的内劲顺着指尖炸开,整棵香樟树出不堪重负的“喀喇”
声,树皮如鳞片般剥落。
“糟了!”
温羽凡瞳孔骤缩,脚下树枝突然断裂。
他在坠落瞬间蜷身翻滚,却见漫天木屑中,夺命指的身影已如附骨之蛆般扑来。
千钧一之际,他右腿勾住斜生的树杈,身体呈诡异弧度倒悬而下,左手撑地时已摆出诡异的架势。
指尖触地的瞬间,似有陈年酒浆在血脉里烫——跌、撞、翻、滚看似无序,却在夺命指连环戳刺间,次次以毫厘之差避开死穴。
只是未沾酒气的身躯终究少了三分浑然天成的韵律。
夺命指的第七指擦着温羽凡肘尖划过后,他恼怒下飞起一脚给了温羽凡一个足球踢。
这下势如奔雷,温羽凡没能躲过,被一脚踢中,饶是他蜷身卸力,还是被狠狠踢飞,撞在了身后的树上。
肩胛骨磕在树干的瞬间,温羽凡听见体内传来“咔嚓”
轻响,喉间腥甜翻涌,吐出大口血水。
夺命指踩着他咳出的血迹逼近,指尖毒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三角眼里的狠戾几乎凝成实质:“杂学终究是杂学……拿命来!”
话音未落,夺命指指尖已裹挟着破风锐响点向温羽凡面门。
哪怕机会渺茫温羽凡仍要奋力求存,他的双掌如沾露秋叶般旋动,在间不容之际触到对方腕骨——太极拳特有的黏劲顺着经脉游走,竟将那必杀一指生生拨向三寸外的树干。
指尖擦着他鼻尖掠过,在树皮上钻出碗口深的孔洞。
夺命指微微皱眉,尚未及反应,温羽凡右腿已如灵蛇出洞:膝盖微屈蓄力,脚尖绷直如枪尖突刺,正中他膻中穴!
这招弹腿变招之快,竟让空气在足尖划破时出蜂鸣。
“砰!”
夺命指消瘦的身躯如断弦风筝倒飞而出,后背撞断三根手腕粗的灌木才堪堪停住。
然而双方实力差距巨大,他自然不会被温羽凡这一脚所伤。
站定后,他低头看着胸前褶皱的衣襟,伸手用指尖轻轻掸了掸,像是仅仅掸去一抹灰尘:“花样还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