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晨雾还未散尽,武道协会的鎏金匾额下挂起新幡,管御风身着簇新的藏青箭袖袍走马上任。
人事调动的红榜在晨雾中展开:
冯宜山缩着脖子站在财物处门前,算盘珠子在袖中拨得战战兢兢。
这个在蒋明哲手下谨小慎微的瘦竹竿,因从未染指恶事,反倒成了管御风眼中“明哲保身”
的典范,掌管财库倒像是量体裁衣。
温羽凡的副会长职位纹丝未动。
当他走过廊下时,玻璃上的镜像映出他腰间的“睚眦”
面具,獠牙纹路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那些肃清贵族特权、重订武馆新规的举措,早已让这把“瘟神”
之刃深植人心。
而陈墨的院落却在此时漫起茶香,碧螺春的清芬自紫砂壶口蜿蜒而出,在檐下竹帘间织就一层薄纱似的雾岚。
青龙有铁律:“鳞刺”
的身份一旦曝光,便会从青龙除名,所以如今的陈墨倒真似闲云野鹤,案头只余一卷《茶经》相伴。
当管御风携着任命状踏入院门时,陈墨的断指钢套正笃笃轻叩案几,新沏的茶汤在青瓷盏中漾起细碎涟漪。
“分会主管?振武部部长?”
他望着文件上的朱砂大印,面上露出一抹无奈与苦涩,“管兄这是要把最棘手的摊子都丢给陈某?”
管御风将鹰爪兵器重重拍在石桌上,精钢钩刃刮擦桌面迸出火星:“整个协会,除了温兄弟的刀,就属你的脑子最管用。”
他指着院外正在翻修的演武场,工人们正将蒋明哲题写的“金汤永固”
匾额砸成碎片,“《新锐武者扶持计划》不能停,那些等着喝淬体药液的孩子,总不能指望冯宜山的算盘珠子挤出经费。”
陈墨闻言唯有苦笑,指尖夹起茶盏轻啜,茶汤微苦,却比心中滋味更显清甜。
当暮色再次浸染武道协会正殿时,管御风站在「止戈为武」的匾额下,望着陈墨月下抚琴的身影。
三十六盏气死风灯在廊下明明灭灭,将两人的影子投在丹墀上。
恰如老剑圣留下的那把断剑,虽裂为两半,却仍在暗夜里共同守护着江湖未熄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