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
子弹擦过她耳际的刹那,沈书仪本能地扑向程墨白,她闻到他身上混合着硝烟与血腥的气息,感受到他胸膛下急促的心跳,程墨白单手搂着她滚到卡车底盘下,另一只手已经扣动扳机。
"
躲好!
"
他厉喝,声音震得她耳膜疼。
交火中,沈书仪现油箱漏油,她咬牙爬出去堵漏时,汽油灼伤皮肤的疼痛让她眼前黑,昏迷前最后的印象,是程墨白猩红着眼睛将她拖出来,向来冷静自持的声音竟带着一丝颤音:"
沈书仪!
看着我,千万不要睡过去!
"
傍晚营地篝火旁,沈书仪捧着程墨白递来的热汤,她注意到他煮汤时特意撇去了浮油,这是照顾伤员的习惯。
"
青石崖的土匪"
她吹散热气,"
您怎么识破的?"
程墨白用树枝拨弄火堆,火星噼啪作响:"
鞋底太干净。
"
火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真正逃难的人,鞋缝里会卡着稻壳和碎土。
"
沈书仪若有所思,夜风袭来,她打了个寒颤,醒来时一件带着体温的校官军装突然滑落在肩头位置,袖口有淡淡的血腥味,却奇异地令人安心。
"
明天过封锁线。
"
不远处的程墨白往火堆里添了根干柴,"
跟紧我,别逞强。
"
这句话在第三天午后得到验证,日军巡逻队的子弹呼啸而来时,沈书仪看着程墨白逆着人流冲向她,他左臂的绷带早已被血浸透,却仍精准地一枪撂倒最近的鬼子兵。
"
走!
"
他拽着她冲进玉米地,掌心滚烫得像块烙铁。
玉米地尽头的废弃磨坊里,在高处的通风口处,沈书仪正在给程墨白清理额头的伤口,棉签碰到某处时,他微不可察地皱眉。
"
疼吗?"
她放轻动作。
程墨白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沈书仪顿时面色微红,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正要回应程墨白的大胆妄为,却听见磨坊外传来一阵日语对话,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
别出声。
"
这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沈书仪现他虹膜不是纯黑,而是带着点琥珀色,让人浮想联翩。
几个日军进入磨坊,用刺刀四处在杂物里捅刺,却始终没有现悬在头顶的两人,追兵走远后,程墨白从稻草堆里摸出她的军帽:"
运气不错。
"
他嘴角微扬,露出三天来第一个笑容,"
通讯兵丢了帽子,像话吗?"
沈书仪心乱如麻的接过帽子,指尖轻轻碰到他掌心的厚茧,那些粗粝的纹路,像是刻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