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团座!
小心!
"
程墨白猛回头,一个装死的日军军官正举枪瞄准,千钧一之际,司号员小王扑上来挡了这枪,子弹穿透少年单薄的胸膛。
"
王八蛋!
"
程墨白一个箭步上前,军靴狠狠踩碎日军军官的手腕,夺过手枪顶住对方下巴连开三枪,滚烫的脑浆溅在军装上,他浑然不觉,转身抱起奄奄一息的小王。
"
团座冲锋号"
十六岁的司号员咳着血,从怀里掏出个染血的荷包,"
给我娘"
当夜,九十四师一五九团指挥部,程墨白盯着沙盘上插满的阵亡标记,手里攥着那个荷包,里面是张母子合影,背面写着"
吾儿王守田,民国三十年于宜昌参军"
。
"
团座,军部急电!
"
刘志明递来电报,"
要求我们再守48小时!
"
程墨白突然暴起,一脚踹翻沙盘:"
48小时?老子的兵已经用刺刀打了三天三夜!
"
他扯开绷带,露出溃烂的伤口,"
去!
把军需处那批美式手雷全下去!
"
黎明时分,日军起第五次总攻,程墨白亲自带着警卫连逆袭,冲锋前他掏出小王的军号,吹响了撕心裂肺的冲锋令。
士兵们看着团长左臂中弹仍冲锋在前,全都红了眼。
"
杀啊!
"
血战至中午,阵地前堆满日军尸体,程墨白靠在炸毁的坦克残骸旁,用刺刀撬开最后一罐牛肉罐头,突然,天空传来引擎轰鸣,是中美联合航空队的p-4o战机!
“沈组长,”
刘志明跑过来大喊着:“是沈组长的通讯小组联络上了美军航空参谋,要不然,美国人的飞机来不了这么快。”
"
团座!
援军!
"
满脸血污的一营长指着江面喊,"
第4军的登陆艇!
"
程墨白想站起来,却现左腿不听使唤,低头一看,一子弹在膝盖处开了个血洞,他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咳出大口鲜血:"
好好田家集守住了"
"
别动!
"
沈书仪单膝跪在他身侧,医用剪刀"
咔嚓"
剪开他被鲜血浸透的裤管,弹片造成的伤口狰狞外翻,她倒吸一口凉气,手上动作却异常利落。
"
小伤。
"
程墨白皱眉要起身,"
三营需要增援"
"
闭嘴!
"
沈书仪突然红了眼眶,绷带在她手中绷得笔直,"
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梭机枪子弹离你心脏只差三寸?"
她声音颤,手指却稳如磐石地清理着伤口碎屑。
程墨白怔住,这才现她军装袖口全是血,钢盔下的短被汗水黏在额前,远处枪声渐近,沈书仪突然用身体挡在他前面:"
程墨白!
你再敢往前冲一步,我就"
她哽咽了一下,"
我就告诉林姐你偷偷把盘尼西林让给伤员!
"
消毒酒精淋在伤口上,程墨白肌肉绷紧却一声不吭,沈书仪低头包扎时,一滴眼泪砸在他膝盖伤口上,却烫得他心头一颤。
当担架抬他经过主阵地时,残存的士兵们自敬礼。
新墙河的黎明被浸泡在无边无际的血雾之中,程墨白站在由一堆弹药箱垒成的临时指挥部内,煤油灯将他的影子投在作战地图上,与半年前光华门阵地的防御图重叠在一起,此刻教导总队剩下的十七名军官的姓名被他用刺刀刻在沙盘边缘,每个名字都缺最后一笔,这是教导总队"
留白待补"
的作战传统。
"
报告!
"
传令兵撞开木板门的一瞬间,外面弥漫的硝烟灌进室内,少年左耳缠着的绷带渗着磺胺药粉的黄色,这是林雪在南京教会医院教过的止血法,程墨白注意到他腰间别着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枪,枪柄缠着教会《圣经》的书页,这还是撤离南京时候少年的战利品。
炮火将沙盘上的长江模型震出一条条裂纹,程墨白的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