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白雪行第六十一章(2 / 2)

p>这两个名字在唇齿间碾磨,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程墨白跌坐在沙里,摸出胸前的子弹壳,金属表面那道弹痕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正好将"

平安"

的"

安"

字劈成两半。

酒柜里的高粱酒已经落了灰,他直接对着瓶口灌下去,烈酒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团火,恍惚间,酒液在玻璃瓶壁上折射出的光影,竟幻化出沈书仪齐耳短的轮廓。

"

为什么要去我的部队为什么"

酒瓶砸在墙上的爆裂声惊醒了整层楼,玻璃碎片四溅,有一片划过他的脸颊,血珠顺着下巴滴在将星上,程墨白突然笑起来,笑声嘶哑得像受伤的野兽,他摇摇晃晃走向卫生间,军靴踩碎了地上的玻璃,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镜子里的人让他陌生,双眼布满血丝,左耳的伤疤狰狞如蜈蚣,嘴角还挂着血迹,当他的目光落在镜中人的无名指上时,胃部突然一阵痉挛。

"

呕。

"

伏在马桶边呕吐时,程墨白才现自己今天根本没吃晚饭,胃里只有灼烧般的酒精和化不开的苦水,他死死抓着马桶边缘,指节泛白,仿佛这是湘江畔最后的浮木。

吐到只剩胆汁时,他瘫坐在瓷砖地上,冷水从没关紧的水龙头滴落,在寂静的夜里像秒针走动,程墨白摸到胸前空荡荡的,子弹壳不知何时掉落了,他仓皇四顾,终于在浴缸边找到了它,此刻正躺在一摊水里,倒映着摇晃的顶灯。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墙上挂着的结婚照,照片里的林雪温柔浅笑,而他穿着崭新将官制服,眼神明亮如少年,雷声炸响的瞬间,程墨白蜷缩起身体,把子弹壳紧紧按在心口的位置。

"

对不起"

他对着虚空呢喃,不知是在对谁道歉,雨水从没关严的窗户泼进来,打湿了地上的机密文件,墨迹晕染开来,像极了当年沈书仪最后那封被血浸透的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