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站台。
“师兄,你说咱这票要是能走报销的话,是不是可以钻点空子......”
楚子航没回应,目光平静地投向站台入口,一辆漆皮斑驳的老旧公交车,像个不堪重负的老牛,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喷吐着热浪,晃晃悠悠地停靠在站台边。
车门“嗤”一声,如泄气般打开。
“上车。”楚子航言简意赅。
路明非哀叹一声,认命地跟了上去。
车上人不多,几个穿着短袖校服、背着书包的学生挤在后排,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一个戴着草帽、穿着碎花裙的老太太有气无力地坐着;一个穿着灰色短袖POLO衫、身材敦实、腋下夹着个薄公文袋的男人,在他们前面上车,很自然地站在了靠近前门、通风稍好的位置,额角也沁着汗珠,像是刚下班。
车子晃晃悠悠地启动,驶离站台,融入小镇边缘稀疏的午后车流。窗外掠过的是大片绿得发亮的田野和懒洋洋的农舍,湛蓝的天空中云压的很低,仿佛触手可及。
路明非用手背擦着不断冒出的汗,凑近楚子航,借着噪音的掩护,压低声音:
“师兄,你看这德国的司机压根就不查票嘛!这公交车票一趟下来都得好几十人民币了,你说咱们是不是......”
楚子航依旧没看他,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让过道里一丝微弱的热风吹拂过。他的目光,极其自然地掠过前方那个穿灰色短袖POLO衫的男人。
那男人姿态放松,用公文袋扇着风,甚至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完全一副被暑气蒸腾得只想快点回家的普通上班族模样。
“会有人查票。”
楚子航的声音压得极低:
“看前面那个穿灰色POLO衫的。他右边裤袋,鼓出的方形硬物轮廓,是便携式打票机。他选择的站位,视野覆盖全车,且紧邻车门,便于控制。”
路明非一愣,目光投向同样的方向。
果然如此。
他的心中对楚子航的敬意又增添了一分。师兄简直就是带着360度全方位高清摄像头的机器人啊!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保持这种观察力?
车子重新启动,带着令人烦躁的噪音和热浪,驶出站台不过几十米。
一直用公文袋扇风、看手机的灰色POLO衫男人,毫无征兆地抬起了头。他动作流畅地将手机塞回裤袋,同时右手从右边裤袋利落地掏出那个巴掌大小的黑色查票机。
“Fahrkarten, bitte. Kontrolle!(请出示车票!查票!)”
一个中东面孔的年轻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汗如雨下,试图用带着口音的英语急促地解释自己刚训练完、钱包在包里不好拿、月票忘带了云云,声音在闷热中显得格外无力。查票员只是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机器,意思不言而喻:
交罚款,或者下一站滚下去。
路明非凑到楚子航耳边,声音带着由衷的敬畏:
“我靠!师兄!太阴了!这么热的天还玩钓鱼执法!这敬业精神……太变态了!你怎么连这都知道?连他裤兜里揣着打票机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