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的废墟中,眼神空洞;
张帅帅被死死按在赌桌上,婴儿的啼哭声还在回荡;
付书云的量子硬盘在尘光密钥下泛着冷光,屏幕上“冗余接口”
的标记格外刺眼;
魏呆望着紫外灯下荧光的航煤,油桶上的“战”
字如血;
孙鹏飞绝望地看着屏幕上自己定格的笑脸和骷髅病毒。
林建奇与郑雅萍并肩立于光幕前,身后是无声奔涌、汇聚成海的罪证洪流。
方尖碑的静默仿佛穿透空间,沉甸甸地压在指挥室每个人的心头。
空气中弥漫着收网后的硝烟味,更深的是一种沉重的悲凉。
“九颗毒瘤,剜除了。”
郑雅萍的声音带着疲惫的穿透力,目光扫过光幕上受害者残留的影像——梁露复健室内颤抖的虚拟枪柄、程母病床旁心电监护仪趋于平直的线条、马文平妻子抱着婴儿站在烂尾楼地基上的单薄身影。
“但毒液已蚀骨入髓。
梁露的神经可能永远烙着欺诈带来的抽搐,程俊杰的母亲最终没能等到儿子找回的救命钱,马文平家的新房地基里,浇筑的不是钢筋水泥,是信任崩塌后的冰冷碎石。
军队的荣誉被蛀空了一角,最朴素的战友二字,在他们心里,怕是碎成了再也拼不起的粉末。”
林建奇右臂的灼痕传来一阵更深沉、更隐晦的悸动,如同静默碑体深处探测到了更深层的回响。
他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在付书云屏幕上那些标注为“冗余待激活”
的数学节点上。
“毒瘤摘了,”
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的冰冷力量,“但滋养毒瘤的土壤…还在黑暗中呼吸。
付书云的‘后门’为谁而留?鲍玉佳‘校准源’的精确参数从何而来?”
他猛地转身,对着控制台厉声道:“尘光密钥,深度休眠协议解除!
最高算力启动!
目标——冗余接口数据特征分析!
校准源协议逆向溯源!
这场净化,远未结束!”
指挥中心巨大的设备矩阵嗡鸣声陡然提升,如同沉睡的巨兽被唤醒。
静默的方尖碑在意识深处微微震颤,那吞噬了九头蛇喧嚣的锚点,正将无形的探测触角,缓缓探向更庞大、更粘稠、盘踞于体制暗影深处的阴影。
人间罪罚的余响,在深渊中激起的涟漪,远比落网的九具躯壳所承载的,要深邃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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