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暗流如同失控的蛮兽,裹挟着叶晓晓在完全漆黑的水下通道中疯狂冲撞。
耳边是水流震耳欲聋的咆哮,身体像一片残叶,不受控制地翻滚、旋转,不时重重撞在滑腻坚硬的石壁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肩头刚刚凝结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混入激流,瞬间消散无踪。胸腔被水压挤得几乎要爆炸,窒息感与强烈的眩晕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残存的意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怀中那枚冰凉坚硬的墨鳞蚺卵死死抱在胸前,同时拼命运转那微弱得可怜的寒气护住心脉和丹田。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晕过去!不能松手!
身后,那墨鳞蚺垂死挣扎引发的剧烈震动和水流紊乱,似乎还在隐约传来,如同索命的鼓点,催逼着她不顾一切地向前、再向前!
不知在黑暗中颠簸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过了几个时辰,前方极致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水下绝对黑暗的灰蒙蒙的光亮!而且,水流的速度似乎也在加快,带着一种奔向出口的决绝!
有光!是出口!
求生的本能让她精神一振,奋力调整着姿势,朝着那光亮的方向拼命划去。水流越来越急,最终形成一股巨大的推力,猛地将她从水下抛了出去!
“哗啦——!!!”
天旋地转之后,叶晓晓重重摔在一片湿滑的、长满青苔的岩石河滩上。刺眼的阳光(相较于地下溶洞的黑暗,这光线堪称刺眼)让她瞬间眯起了眼睛,剧烈的咳嗽再次袭来,呕出大量浑浊的潭水。
她瘫在河滩上,浑身湿透,狼狈不堪,阳光照射在皮肤上带来一丝久违的暖意,但很快就被河风吹来的寒意取代。她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泥土和草木气息的空气,感受着劫后余生的虚脱。
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撑起几乎散架的身体,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条地处偏僻山涧的地下暗河出口。两侧是陡峭的、长满灌木和藤蔓的岩壁,河水从她身后的一个巨大山洞中汹涌而出,水声轰鸣。河滩不大,乱石嶙峋,前方河水拐了个弯,消失在密林深处。抬头望去,天空被高耸的岩壁和茂密的树冠切割成狭窄的一条,阳光只能斜斜地照射下来。
暂时安全了。她心中稍稍一松。至少,脱离了那个封闭的溶洞和可怕的墨鳞蚺。
她第一时间检查怀中的墨鳞蚺卵。还好,蛋壳完好无损,依旧冰凉坚硬,散发着淡淡的生命波动和阴寒气息。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入储物袋中最稳妥的位置。
接着,她检查自身伤势。情况比之前更糟。强行催动、水下搏命逃亡,让原本勉强稳定的伤势再次恶化。经脉如同被犁过一遍,火辣辣地疼,灵力彻底干涸,连引导那丝寒气都变得异常艰难。左肩的伤口泡得发白,边缘红肿,有发炎的迹象。全身骨头像散了架,尤其是后背,被暗流冲击撞在石壁上,传来阵阵钝痛。
必须立刻处理伤势,找个地方藏身!这里虽然是野外,但难保黑蛇帮的人不会顺着水道搜过来。
她强撑着站起来,腿一软,差点又摔倒。扶着湿滑的岩壁,她仔细观察着环境。最终,她的目光锁定在河滩上方,岩壁上一处被茂密藤蔓遮掩的、看似狭小的裂缝。裂缝离地面约一丈多高,位置隐蔽。
她咬紧牙关,忍着剧痛,手脚并用,艰难地攀爬上去。拨开厚厚的藤蔓,后面果然是一个仅能容一人弯腰进入的狭窄石缝。
钻进石缝,里面竟然别有洞天——是一个不足方丈的天然小石洞,干燥,通风,虽然昏暗,但头顶岩壁有细微的缝隙透下几缕天光。洞口被藤蔓完美遮挡,从外面极难发现。
“暂时就是这里了。”叶晓晓松了口气,身心俱疲地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不敢耽搁,先取出止血散,再次处理左肩的伤口。药粉接触伤口的刺痛让她冷汗直流,但她只是死死咬住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然后,她将储物袋中所有能找到的、有助于疗伤和恢复灵力的低阶丹药,不管功效如何,一股脑儿吞服下去。
药力化开,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流,滋润着干涸的经脉,但相对于严重的伤势,无疑是杯水车薪。
做完这些,她盘膝坐好,开始全力运转法诀,试图引导天地间稀薄的灵气和体内残存的玄冥寒气进行疗伤。然而,伤势太重,灵力恢复的速度慢得令人绝望。照这个速度,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别想恢复行动力。而外界危机四伏,她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
焦虑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内心。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储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