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焕直视对方。韩生瑄笑容愈发浓烈,目光却如毒蛇般阴冷。
“我不信。”韩生瑄轻声道,“不如试试?”话音未落,他周身气息骤变,指玄境的威压彻底释放。
徽山脚下,秋风卷叶,杀机弥漫。
“滚!”李焕袖袍一挥,无形剑气破空斩出。韩生瑄十指翻飞,千百道猩红丝线交织成网,将剑气绞碎。
“有点本事。”李焕盯着那些红线道。
“李先生,现在回头还来得及。”韩生瑄假意劝道。
“你现在退走,也能活命。”李焕冷冷回应。
“得罪了!”韩生瑄指尖一挑,漫天红线如暴雨倾泻。
李焕双目微阖,双袖鼓荡间两道剑气化作青龙横扫,所过之处红线尽焚。韩生瑄面色凝重——这至刚至阳的剑气正是他功法的克星。
徐奉年瞪大眼睛。那分明是李淳罡的“两袖青蛇”,可紧接着更令他震惊的一幕出现:李焕剑势再变,“剑开天门”轰然斩落,新学的剑招行云流水般施展开来。韩生瑄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最后一剑。”李焕拾起枯枝,回忆着最初的剑意,平平挥出。
这一剑,大巧不工。
这一剑,返璞归真。
韩生瑄骇然暴退,仓皇逃向龙虎山。原地仪仗队与禁军皆被剑气拦腰斩断,血染秋山。
“算你逃得快。”李焕望着远处山影,终究扔下枯枝。赵黄巢坐镇龙虎,此时追击绝非明智之举。
“李...李先生,您这是弃医从剑了?”徐奉年结结巴巴问道。
“医道仍是根本。”李焕掸了掸衣袖,“剑术不过随手为之。”他指向满地狼藉:“让你的人收拾残局。”
“好!”徐奉年干脆应下。
重返大雪坪时,李淳罡正倚着青石:“解决了?”
“那阉人逃往龙虎山,我没再追。”
“明智。”李淳罡点头,“赵黄巢就在对岸,你若过界,必入死局。”
“果然阴毒。”李焕后背渗出冷汗。
“如今你抗旨杀人,徽山已非久留之地。”李淳罡抛来酒壶,“接下来有何打算?”
李纯罡抬眼望来:“天下之大,不止大离。大秦铁骑雄踞西方,大明火器威震南洋,更有徐奉年坐镇的北凉铁骑——你作何打算?”
李焕摩挲着茶盏边缘:“尚未想好。”
“北凉。”李纯罡指尖轻叩案几,“听潮阁藏有八百宗门武学秘典,连三百年前医圣张仲景的亲笔手札都在其中。”
“医圣手札?”李焕手中茶盏微倾。
青瓷盏中涟漪未平,李纯罡已拂袖起身:“若得此物,你或可窥得陆地神仙之境。”
暮色浸透窗纸时,李焕踩着满地碎玉般的月光回到厢房。药童捧着青玉膏候在阶下,他接过药匣转向西厢。
庭院里卫庄的鲨齿剑穗无风自动,赤练的链蛇软剑缠在腰间像条沉睡的赤蟒。
“穴位图记熟了?”李焕掀开鲛绡帐。
赤练指尖绞着衣带摇头:“那些经络走向就像蛇群打架......”
药香氤氲中,紫女肩头蝴蝶骨泛着瓷白的光。李焕以银刀挑起琥珀色药膏,刀意残留的伤痕正褪成淡樱色。
“最迟下个满月。”他拭净手指时,窗外竹影恰好扫过卫庄的银发。
鲨齿剑突然横在月洞门前:“大离容不下拂了皇帝面子的神医。”
李焕笑看剑刃映出的寒星:“流沙要招揽流亡之臣?”
李焕身为医圣传人,医术已臻化境,若能请动这位杏林圣手同行,无异于多添数条性命。
\"前往大秦?\"
李焕再度确认。
\"正是。\"
卫庄颔首。
\"容我思量。\"
李焕说罢悠然离去。
刚回厢房未久,敲门声响起。
开门见徐奉年携徐龙象立于门外。
\"二位何事?\"
李焕问道。
\"先生既拒大离圣旨,便是与朝廷结怨。依那昏君脾性,断不会善罢甘休。\"
\"徽山绝非久留之地。\"
\"不知先生作何打算?\"
徐奉年直言相询。
\"尚无定论。\"
李焕坦然作答。
\"奉年斗胆,邀先生入凉!\"
兄弟二人郑重行礼。
\"收留于我,不惧大离问罪?\"
\"若得先生相助,开罪朝廷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