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国越听脸色越青,直到听到“特殊关系”
四个字,他猛地一拳砸在堆满杂物的桌子边缘!
几个零件哐啷作响!
“操他大爷的郑国锋!”
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眼中是压抑不住的狂怒,“这狗娘养的真够毒的!
玩阴的!
他这是想彻底把你搞臭!
让你在大院里抬不起头!
让所有想跟你接触的人都得掂量掂量会不会惹一身骚!
让你寸步难行!”
狂怒之后,徐振国强迫自己迅冷静下来,他猛地抬头,目光死死盯住林悦,那眼神锐利如刀:“悦丫头,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老子也不藏着掖着了!
这个副秘书长的位置,郑国锋给你,就是给你挖了个又深又臭的大坑!
这他妈就是个火山口!
烧得最旺的那个!”
“火山口?”
林悦看向他。
“对!
火山口!”
徐振国语气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带着铁石般的沉重感,“你屁股下面坐着的,根本不是什么仕途青云梯,是能把人烧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的炼狱火窟!”
他猛地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四周,仿佛黑暗中有无数只窥探的眼睛,“你想过没有,郑国锋为啥把你塞改革办?改革!
多光鲜的旗帜!
可你想想,宁州这些年,那些烂尾的开区!
那暴雷塌方的金融改革试点!
还有那搞出过群体性事件的土地流转‘创新’!
一笔笔烂账,哪一笔背后没有郑国锋的‘悉心指导’?哪一笔没有周正阳那条忠狗在前面当打手?!”
他猛地喘了口气,眼中燃烧着洞察一切的精光:“郑国锋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就是想让你背锅!
让你当他那些臭不可闻的‘烂尾工程’的遮羞布!
以后出事,就是你林悦新官上任经验不足,就是你改革操切步子太大!
你将会是推出来平息众怒的那个完美的替罪羊!
搞改革?哼!
他巴不得你放手去搞,搞得越乱越好!
乱子出了,他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你‘调整’掉,顺便把那些见不得光的痕迹彻底抹平!”
“而且!”
徐振国的呼吸越急促,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你坐在这个火山口上,一举一动都在省委核心的眼皮子底下!
郑国锋在看着他!
张涛在盯着你!
李明安那些老狐狸在琢磨你!
你在这里,周正阳的案子还能怎么查?你动用任何一个改革办的人员,都可能成为告密者!
你想动用公安的老部下?郑国锋一顶‘干预执法部门正常工作’、‘以权谋私打击报复’的大帽子就能把你扣死!
火山口!
这就是个活生生的火山口!
你拖得越久,这火山底下积攒的毒气就越重!
喷出来,第一个烧得连灰都不剩的就是你!”
安全屋内死一般寂静。
只有徐振国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寒风的嘶鸣。
林悦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寒夜中的孤星,亮得吓人。
火山口的比喻,精准地刺破了郑国锋为她量身打造的华丽囚笼!
背锅、隔绝、置于死地——这就是那顶副厅级乌纱的全部实质!
“覃枫那边的消息……”
林悦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刚才那关于火山口的惊悚分析并未动摇她分毫。
她掏出那个私人加密手机——这是她与外部仅存的、最隐秘的通道。
徐振国眼神一凛:“还没动静!
那小子给的坐标,‘钥匙’在‘墓碑’……我让最可靠的技术组反复核查过了,坐标点非常精准,就在八宝山革命公墓!
老山骨灰堂西区第四排!”
老山骨灰堂!
林悦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墓碑”
……竟是父亲的安息之所?!
覃枫是疯了吗?还是……这已经是绝境中唯一的选择?!
“老山……”
林悦的目光穿过安全屋浑浊的空气,仿佛看到了那座庄严又冰冷肃穆的骨灰堂。
父亲林国峰,那个一生刚直不阿、为追查走私黑伞不惜献出生命的硬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