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市西城区,老城根胡同。
狭窄、潮湿、弥漫着浓重煤烟味和下水道腐臭气息的巷弄深处。
37号院那扇斑驳掉漆的木门紧闭着,如同一个沉默的、充满罪恶的秘密。
夜色深沉,只有远处一盏昏黄的路灯投下惨淡的光晕,勉强勾勒出院墙狰狞的轮廓。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混合着恐惧和等待的沉闷气息。
覃枫佝偻着背,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墙的阴影里。
胸腹间的绷带早已被渗出的鲜血浸透,在惨淡的光线下呈现出暗红色的、令人心悸的斑驳。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脆弱的神经,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酸胀。
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滑落,混合着血污,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肆意流淌。
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在黑暗中燃烧着一种足以焚毁一切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光芒!
“吱呀——!”
一声轻微却刺耳的摩擦声!
院门被从里面拉开一道缝隙!
一个穿着皱巴巴睡衣、头凌乱、眼窝深陷、满脸油光和惊恐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
正是王伟!
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不安和一种被逼到绝路的困兽般的疯狂!
“谁……谁啊?!”
王伟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烟酒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覃枫没有说话。
他缓缓从阴影中走出,一步!
一步!
脚步踉跄而沉重,如同踩在心跳的鼓点上!
惨淡的光线瞬间照亮了他那张苍白如纸、布满血污和冷汗、却燃烧着地狱火焰的脸!
也照亮了他胸腹间那片刺眼的、暗红色的血渍!
“啊——!
!”
王伟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惊呼!
如同见了鬼般猛地后退一步!
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覃……覃枫?!
你……你不是……在医院……快死了吗?!
你……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你……王记者……”
覃枫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寒意和一种洞穿灵魂的冰冷!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钉在王伟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上,瞳孔因极度的愤怒而缩成针尖!
“找你……聊聊……你……写的那几篇……关于林悦副秘书长的……‘好文章’……”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色厉内荏的尖叫和狗急跳墙般的疯狂!
他猛地想关门!
“滚!
你给我滚!
不然……不然我报警了!”
“报警?!”
覃枫的嘴角勾起一丝混合着无尽悲怆和疯狂杀意的、近乎狰狞的弧度!
他枯瘦的手猛地伸出!
如同铁钳般!
死死抵住了即将合拢的门板!
巨大的力量让门板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王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力推得一个踉跄!
差点摔倒!
“你……你干什么?!”
王伟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身体因为惊恐而筛糠般抖动着!
覃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声音低沉沙哑,如同滚过地狱的闷雷,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和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
“报警?好啊!
让警察来……听听……你是怎么……收了吴省长的秘书……五十万现金……和……一个‘省直事业单位编制’的承诺……就……就昧着良心……往林悦副秘书长身上……泼脏水的!”
“轰——!”
如同惊雷在王伟脑海中炸开!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一股混杂着巨大震惊、滔天恐惧和一种被彻底扒皮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如同西伯利亚的冰风暴,瞬间席卷了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他枯瘦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
软软地瘫靠在冰冷的门框上!
喉咙里出“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