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o7章 质问(1 / 2)

陈泽聿收回的手,垂在两侧裤缝边。

他的手白皙,刚才拍门用了十足的力,葱白般的手如今泛起粉红。

他胸膛强烈起伏,又被他压下去,昭示他心口的愤懑。

低沉而冷酷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梁书韵,你舍得开门了?”

“你为什么不敢见我?”

“见我就让你这样为难?”

他抬起视线,看一眼她的室内。

她们的行李箱已经被搬到房间里,和大门相连的客厅里不见他们行李的踪影。

然而,背对着大门的沙靠背上,明晃晃地挂着赵卫卿的一件薄外套。

这外套如同雄性标记领地的信号,向外宣示赵卫卿在这里的主权。

陈泽聿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也对,你和别人你侬我侬,如果见我,就打扰你们的兴致了呢。”

“你有没有事,没事我要关门。”

梁书韵冷着脸,不想和他废话。

她用力关上门,陈泽聿的脚端抵着门,右手肘撑着门框,左手掌推着房门。

他的力气大,梁书韵双手用力推了两次,都合不上门锁。

和他比力气徒劳无功,梁书韵索性放开,不耐烦问:“所以,你到底想如何?”

陈泽聿的眼尾瞬间泛红。

大男人红眼眶,是丢人的。

在外头摸爬滚打,枪林弹雨,伤残流血,都可以。

但流泪可耻。

他身上负过多次刀伤,他都没吭过一声。

然而在梁书韵这里,他却一次次可耻地栽跟头,流眼泪。

他咬了咬牙槽,控制猩红的眼里不流出滚烫的泪,“梁书韵,为什么从国回来,你不关心关心我?”

“我又差点死掉了,你知道吗?”

梁书韵蓦地瞪大双眼。

即便陈泽聿在努力控制,一颗豆大的眼泪仍顺着他的眼角流下。

他声音沙哑而难过,“还是你知道了,却对我不闻不问,任由我死了便死了。”

他之前生了什么?梁书韵叹一口气。

她的叹气仿佛是妥协,也仿佛是认命。

她的语气里没了先前的刚硬,但疏离不减。

她轻声说:“抱歉听到这个消息。”

“可我不了解你生的事。”

“至于你说的知道了却任由你死了便死了,这样无理的指责我不想背负。”

“请你不要往我身上套无情无义的枷锁。

我不是,我不接受。”

陈泽聿控诉,“既然你不会对我袖手旁观,香江台风夜那晚,我通过李助理告诉你我病了,你为什么不理我!”

“你看都不来看我!”

梁书韵知道那件事不会轻易过去。

从陈泽聿胃病犯过后,他拧巴、怨怼以及见缝插针的针对态度,就可以看出这件事不会翻篇。

他记恨她。

或者说,他记恨她和赵卫卿。

他记恨她的忽视。

他更记得她忽视他,却转头和赵卫卿卿卿我我。

这让她的忽视被放更大,他心头因此泛起的不甘、怨怼来得更猛烈。

没想到它现在就被旧事重提。

两个人站在门边,互相不说话。

一个人等着讨要一个说法,另一个人无话可说,没有说法。

冷暴力在两人之间蔓延流转。

陈泽聿等着,许久后豆大的泪又滚落两颗,顺着他惨白的脸庞滑落,掉落到大理石地板上。

“无话可说了?承认了?”

“照看我,就让你这么难办?”

他心一横,咬牙切齿,自我唾弃,“我他妈的到底是在犯什么贱!”

“我为什么要这么贱,非得你看我!”

梁书韵认为她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说,已经做了。

但她始终无法治好陈泽聿。

她如果给出温柔,无疑是给濒临渴死的陈泽聿递上鹤顶红。

饮鸩止渴不是良药。

毫无温度的清水才是良药。

戒断她的温柔才是良药。

她侧站着,右手扶着门,左手搭在右手臂弯,声如清冷的溪水,“人的敬重,是自己挣来的。”

“你过了你自身这关,自然会伟岸起来,而不是像你口中说的……”

她郑重地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她想跟着他说贱字,然而这个字不适合她说。

这个字他自己能说,她却不能。

她无法说